"强词夺理。"段消融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萧无痕牢牢禁锢在怀。
他凝视着师尊嫣红的唇瓣,喉结不自觉滚动,胸腔里翻涌的渴望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枷锁,"师尊......让弟子亲一口可好?"
他求道,修长的手指却强势地嵌入段消融指缝,十指相扣的瞬间,魔气化作细密的锁链缠绕而上,将两人的手掌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八年零一个月又九天......"他低声呢喃,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浸着经年累月的思念与痛楚。
段消融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这精确到日的计时意味着什么——是萧无痕思过崖上冰天雪地的七个月,
是他们重修师徒情分的两年多光阴,是她弃他而去的闭关三年,以及她狠心将他逐出师门后,却始终未能放下的两年春秋。
段消融心头泛起一阵窒息的闷痛。
萧无痕的鼻尖轻轻抵上她的,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抖:"师尊可知...弟子这些年有多难熬?就让弟子亲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段消融视线落在萧无痕眉间那抹魔纹上,过往种种在脑海中涌现,他的欺瞒、他的残忍、他的卑鄙,无一不令她心寒。
她眼底霜雪骤降,声音冷到极致:"我不愿,放开。"
萧无痕指尖微颤,固执地不肯放手。他凝视着她,眸中欲念深不见底,像是要将她吞噬殆尽。
良久,他终于抵不住师尊冰冷的目光,缓缓松开禁锢。
魔气凝成的锁链寸寸崩解。在彻底消散前缠绵地绕上段消融指尖,如叹息般轻蹭一瞬,才不甘地溃散于虚空。
——他怕。
怕一旦吻上那魂牵梦萦的唇,便会彻底撕碎理智的枷锁,将她囚禁在极乐的深渊里,再难回头。
更怕……自此之后,师尊眼中再无一丝波澜,只剩刻骨恨意。
这一晚,萧无痕沉默地用完膳,将碗筷收拾妥当后,在内殿门前顿了顿。
"师尊早些休息。"他低声道,嗓音里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哑,却己恢复了几分平日的克制。
脚步声渐远,外殿门扉被轻轻合上。
段消融静坐内殿,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十指紧扣的热意。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殿外,萧无痕并没有离开,他就坐在门口,守着师尊。
这里——既不会惹师尊厌烦,又能将她的一息一动尽收耳底。
夜风穿廊而过,卷起他散落的发丝。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唯有在听到内室传来细微的动静时,眼睫才会轻轻颤动一下。
不知何时,紧绷的肩线渐渐松缓。两年来第一次,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竟就这样倚着门框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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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午膳时分,魔宫内冷香袅袅。
西道小菜在桌上摆成莲瓣状,中央是一盅冒着热气的玉米排骨汤。因为听从师尊教诲,菜肴比昨日少了五道。
萧无痕今日撤下了魔宫的玉箸,特意找来了师尊在逍遥派常用的木箸,只盼着师尊胃口能好上一些。
段消融静立雕花窗前,素白道袍被清风轻轻拂动。萧无痕凝视着那道清瘦背影,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师尊。"他轻唤,"今日有您最爱的玉米排骨汤。"
段消融闻言,想了想,终于移步桌前坐下。
只是望着满桌珍馐,她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萧无痕期待地看着木筷被素手拾起,可惜不过三秒又被放下。
“师尊?”
"我今日......还是不想吃。"段消融淡淡开口。
萧无痕想了想,盛了碗灵米粥,恭敬地端到师尊面前,"师尊,您昨日未进膳,今日至少用两口…"
段消融眸光未动,只微微偏首,冷然将碗推开。
萧无痕似是想到了什么,端着碗的指节骤然收紧,"师尊就这般厌恶弟子做的东西?"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还是说...连与弟子同席用膳,都让师尊难以忍受?"
段消融不欲与他争辩,静静地一言不发。
萧无痕定定凝视着碗中的粥,这粥熬了足足三个时辰,米粒都化成了乳白的浆。
他低笑一声,心头翻涌起苦涩,"若是从前...师尊定会夸弟子手艺精进了。"
而现在,满桌珍馐分毫未动,灵粥的热气在沉默中渐渐消散。
萧无痕指尖轻轻着碗沿,白玉般的瓷器映出他猩红的眼尾,自言自语道,"那年弟子第一次熬粥,把灵米都煮糊了。师尊却说...说味道甚好。"
段消融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却依然静坐如冰。
萧无痕看到师尊无视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站起身,俯身撑在桌上,阴影将段消融完全笼罩,
"师尊现在,连一句敷衍的话......都不愿施舍给弟子了吗?"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几分颤抖。案几上的碗碟被他的衣袖扫到,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段消融终于抬眸,清冷的瞳孔里映出萧无痕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尾泛红,眸中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执念,像是困兽濒临失控前的最后一丝克制。
两人呼吸交错,一冷一热,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段消融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无波无澜,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萧无痕被这眼神刺得心口生疼,骨节分明的手指骤然掐住段消融的下颌。
他拇指抵着她嫣红的唇瓣,近乎粗暴地撬开她紧咬的贝齿,嗓音扭曲:"师尊......说话。"
段消融眸光一凛,贝齿狠狠咬下。
萧无痕喉结剧烈滚动,竟露出餍足的笑意,"谢师尊垂怜......"他低喘着,任由疼痛在指尖蔓延,
狂喜的兴奋下,口无遮拦地说出了心里话,"弟子喜欢您在我身上留印记。"
指节恶意地在她齿间又深入几分,近乎病态地渴求着更深的痛楚。
段消融却突然别开脸,抓起杯子灌了几口清茶漱口。
萧无痕望着拇指上的齿痕——连皮都没破。又看到师尊这般嫌恶的举动,眼神骤然阴鸷:"师尊为何不咬出血?"
声音里带着扭曲的委屈,"是嫌弟子半人半魔的血......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