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蓝光在水幕中摇晃,沈微雨将第六支α-7中和剂推入白闻孤颈动脉。他破碎的肋骨间伸出荧光菌丝,正将防弹玻璃碎屑编织成骨痂。监测屏突然显示心跳波形——是林清殉职那日的心电图复刻。
“别碰输液管。” 江陌的白手套按在医疗舱操作台,消毒液气味掩盖了血腥味,“共生体在模仿宿主的濒死体验。” 他指尖划过全息屏幕,白闻孤的脑电波图谱裂变成双重视频——左侧是谢振棠遇害现场,右侧竟同步播放着沈明远实验室的监控画面。
沈微雨的解剖刀抵住江陌咽喉:“你在我父亲的抑制剂里加了诱导剂。”
“是令尊在我的培养液里藏了密钥。” 江陌扯开领口,锁骨下的虎鲸追踪器正发出与医疗舱相同的脉冲,“他早知道沈望在制造活体容器。”
警报器突然炸响,欧阳尘的智能手表从排水口冲出。表盘辐射值疯狂跳动,青年警员的虚拟影像浮现在水雾中:“沈医生看脚下!” 医疗舱地板正渗出靛蓝色粘液,凝结成谢家沉船的龙骨结构——这是二十年前吞噬九条人命的辐射珊瑚在苏醒。
白闻孤的战术匕首突然飞旋而出,斩断缠绕沈微雨脚踝的菌丝。他在剧痛中睁开眼,瞳孔泛着共生体特有的机械蓝光:“冷藏室…第三层…”,话音未落,医疗舱突然倾斜,保存谢振棠指骨的钛金罐滚落,船钟齿轮竟自动嵌入操作台卡槽。
江陌的白大褂在气浪中翻飞,他对着通讯器吐出加密代码:“容器回收进度70%,建议启用B计划。” 转身将密封箱抛给沈微雨,箱内二十三支中和剂正在液氮中沸腾,“每支能维持他47分钟清醒,代价是记忆随机清除。”
“你们究竟要什么?” 沈微雨攥紧父亲实验室的密钥卡。
“当年你修改的尸检报告,”,江陌的护目镜闪过数据流,“藏着沈望第一次假死的证据。” 他突然扯开白闻孤的绷带,蓝绿色血痂正在形成船锚纹路,“他心脏里装着沈望的备用追踪器,这才是最完美的共生实验。”
海底突然传来虎鲸悲鸣,医疗舱外壁显现出DNA链状裂纹。白闻孤用染血的手掌按住沈微雨解剖刀:“把我交给他们,你能拿到沈望的犯罪枢纽图。” 他扯出心口的共生体菌核,上面密布着谢家沉船的铆钉纹,“记得吗?三年前台风夜,是你亲手给我缝合的这个伤口。”
沈微雨的辐射监测表突然倒计时,欧阳尘的虚拟影像再次浮现。青年警员染血的卫衣口袋掉出半块柠檬糖,糖纸折射出江陌正在删除的监控记录——画面里白闻孤的枪口曾对准沈望的后心。
“游戏该升级了。” 江陌将冷冻舱密钥卡掰成两半,“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带着37%存活率的刑警逃亡,或跟我去见能复活林清的人。” 他身后浮现出三个全息投影:谢振棠的遗嘱公证处、沈明远的实验室,以及正在播放婚礼进行曲的潮汐灯控制台。
白闻孤突然夺过中和剂注入颈动脉,共生体菌丝瞬间暴长成防护网。他在沈微雨耳边留下带血的坐标:“去你修改尸检报告那天的解剖室…”,话音未落,江陌的麻醉弹己穿透防护罩,医疗舱开始注入记忆清除气体。
当沈微雨挣开菌丝束缚,只见江陌的白手套按在警报器上。物证科科长对着监控镜头举起密封袋:「任务完成,容器己成功回收。」袋中白闻孤的警徽沾着共生体粘液,编号正被腐蚀成沈望的警员代码。
海底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医疗舱的应急通道在强光中开启。沈微雨抱着最后两支中和剂跃入逃生舱时,听见公共频道响起加密通讯:“…己捕获优质容器,申请启动潮汐灯塔清洗程序…”,声纹分析栏闪烁着沈明远三年前的实验录音频率。
逃生舱冲破水面的瞬间,她看见北纬37°的海域升起二十三盏潮汐灯。每盏灯芯都囚禁着虎鲸形态的荧光孢子,正在夜空中拼出白闻孤的警号。腕表突然收到延时邮件,发件时间显示为三年前她初任法医的那日:
「当你读到这封信,我己成为共生体的一部分。请相信,我永远是你的共犯。——白闻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