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法医中心实验室，日光灯管在辐射监测仪上投下冷白网格。沈微雨将第七组样本放入离心机，咖啡杯沿的唇印与白闻孤留在操作台的印痕重叠成残缺的月相。
“38秒。”他突然开口，战术匕首的刀尖悬在计时器上方，“比标准离心时长少7秒。”沈微雨转身时橡胶鞋底蹭过地面，带起的气流掀动他摊在烘干机上的航海日志——1999年10月7日的潮汐记录页正渗出浅蓝色墨渍。
欧阳尘踹开门的动静惊醒了休眠状态的质谱仪。“海底捞外卖！”他晃着保温箱，卫衣兜里探出半截给值班警犬带的磨牙棒，“沈医生要的虾滑，白队要的脑花……”青年警员熟稔地抽出折叠桌，油渍斑驳的包装袋铺成临时实验台。
白闻孤用镊子夹起虾滑里的鱼籽：“北海渔场上周的辐射值超标。”
“所以我特意选了淡水养殖虾！”欧阳尘掀开显微镜防尘罩，将脑花切片搁在载玻片上，“看这神经元分布像不像台风轨迹？”他沾着辣油的手指划过气象图，红油在1999年的台风路径上洇开血痕。
沈微雨的白大褂突然被咖啡渍染透。白闻孤的保温杯在震荡仪边缘摇晃，深褐液体顺着桌沿滴落，在地面汇成谢家船锚徽章的轮廓。“备用防护服在C区储物柜。”他摘下战术手套擦拭操作台，虎口旧伤被咖啡浸泡得发白。
更衣室的感应灯因潮气失灵。沈微雨摸索着柜门时，白闻孤的呼吸突然喷在耳后：“密码是1027。”他越过她肩膀输入数字，枪茧擦过她因静电竖起的碎发。储物柜弹开的瞬间，薄荷脑药膏的气味裹着张泛黄照片飘落——二十岁的沈微雨正在父亲实验室擦拭辐射检测仪，背景里的虎鲸模型眼珠闪着与黑子相同的釉光。
“你跟踪过我？”她攥紧照片，黑暗放大了防辐射服摩擦的窸窣声。
“三年前跨海大桥结案报告，”白闻孤的战术腰带金属扣抵住柜门，“你落在现场的钢笔刻着这个日期。”他的打火机擦亮半秒，火光里沈微雨看见自己年少时的字迹浮现在钢笔夹缝——“给爸爸的生日礼物”。
欧阳尘的拍立得闪光刺破黑暗。“夜宵合影！”他蹦进来时帆布鞋带缠住辐射警报器，相纸缓缓吐出三人身影：沈微雨捏着照片的指节发白，白闻孤的匕首正挑开她缠住的发丝，背景里1999年的辐射数据在显示屏上诡异地归零。
“这张归我。”青年警员将相片塞进胸卡夹层，「等你们婚礼上循环播放。」他哼着走调的《船歌》蹦出去，鲨鱼牙吊坠在走廊划出磷火般的微光。
黎明前的暴雨敲打着排风管道。沈微雨将第八组数据导入模型时，白闻孤的咖啡杯沿再次贴上她留在离心机的唇印。“你的加糖量，”他晃着见底的糖罐，“和谢振棠胃液含糖浓度相同。”
操作台突然震动，培养皿中的辐射菌株开始顺时针旋转。两人同时扑向监控屏，1999年的台风眼坐标正被菌落吞噬。白闻孤的手掌覆住她握鼠标的手，枪茧着静脉：“当年你父亲在这经纬度投放过深海探测器。”
欧阳尘的鼾声从休息室飘来，他蜷缩在防辐射毯下的身体微微发亮——腕表夜光涂层正与菌株的荧光同步明灭。沈微雨扯过数据线时，白大褂勾住白闻孤的匕首皮套，皮革裂口处露出半枚烧焦的船锚徽章。
“咖啡因代谢周期是五小时”白闻孤突然摘下她的防护面罩，“你该休息了。”他指腹的温度残留在她颧骨，那里有被护目镜压出的淡红印记。
晨雾漫进实验室时，沈微雨在离心机底部发现颗柠檬糖。糖纸内侧的荧光笔迹尚带温度：“七号泊位第三个集装箱有惊喜”，落款画着歪扭的虎鲸尾巴。她望向监控屏，白闻孤的黑色SUV正碾过满地糖纸驶向码头，车辙印在潮湿路面拼出辐射警告符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