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三年
咸阳宫阙在脚下缩成微缩的沙盘,嬴政扶着纸鹤衔来的玄铁栏杆,衣袂被罡风掀卷如猎猎战旗。
小南立于百米高空,素白长袍在云层间若隐若现,她结印的双手翻飞如蝶,千万张符纸便在虚空中编织成琉璃般的透明阶梯。
每一片纸页都映出大秦疆域的缩影:北疆长城蜿蜒如银蛇,岭南新修的灵渠泛着粼粼波光,驰道如脉络般向西方延展。
"可以走了。"小南轻声提醒。话音未落,呼啸的狂风骤然将纸制平台托上九霄。
嬴政稳住身形,指尖触到边缘的纸鹤羽翼,竟传来真实羽毛般的柔软触感。
脚下云海翻涌,恍惚间他看见五年前邯郸城头的硝烟、燕国易水的寒波,此刻都化作流动的墨色,在山河轮廓间晕染成壮丽的画卷。
"这就是朕的天下。"帝王的声音裹着震颤的兴奋,惊起远处雁群。太阿剑在鞘中嗡鸣,似在回应主人的豪情。
东南方突然炸开一团金光,韩非的术法凝成的竹简悬浮半空,自动翻页呈现各地奏章:蜀郡新铸的井盐、齐地丈量完毕的阡陌、陇西牧场新增的战马数量……数据如流光般注入嬴政眼底。
纲手斜倚在纸制凉亭里,酒葫芦对着天际的圆月:"要是能再高点,就能摸到嫦娥的裙摆了!"盖聂与卫庄则沉默地站在平台另一角,鲨齿剑折射的冷光,与小南符咒的荧光交织成诡异的光网。
夕阳将云层染成琥珀色时,嬴政忽然伸手触碰浮动的纸云。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他想起师父曾说"天地如逆旅",此刻脚下绵延万里的山河,竟真如一场瑰丽的梦境。
罡风撕扯着玄色龙袍猎猎作响,嬴政立于小南编织的纸制云辇之上,脚下翻涌的云海似臣服的千军万马。
随着符咒流转,纸鹤军团托举着平台划破层云,朝着东方泰山的方向疾驰而去。阳光穿透云层的刹那,帝王冕旒上的东珠折射出璀璨光芒,与下方山河的壮丽交相辉映。
泰山之巅在视野中逐渐清晰,十八盘的石阶如同银蛇缠绕苍翠山峦,封禅台的青铜鼎在阳光下泛着古朴幽光。
嬴政抬手间,太阿剑自动出鞘,剑锋挑起几缕云雾,露出岱庙飞檐上栩栩如生的螭吻。
"昔年黄帝封禅于此,今日朕要让这天地见证——"话音未落,惊得山脚下正在参拜的方士们纷纷跪倒,以为是天帝驾临。
纸云辇调转方向,朝着西南疾驰。峨眉山的金顶在暮色中亮起万点佛光,十面普贤金像的鎏金佛眼,与嬴政眼中的帝王之气隔空对峙。
纲手突然吹了声口哨:"这金顶倒是比咸阳宫的瓦片还气派!"她话音刚落,小南指尖轻弹,万千符纸化作莲花形态,载着众人盘旋在舍身崖上空。
崖底云海翻涌如沸腾的水墨,隐约传来的猿啼声,与远处传来的晨钟暮鼓交织成曲。
帝王望着逐渐亮起万家灯火的人间,忽然想起韩非说过"登高易寒"的箴言,嘴角却扬起孤傲的笑。
当纸云辇掠过长江时,他挥剑斩落漫天星斗,让坠落的光点照亮了万里山河。
咸阳宫的烛火在夜风中明明灭灭,嬴政着案头的传国玉玺,指腹触到李斯篆刻的“受命于天”西字,忽然觉得硌得生疼。
三日前,小南的纸鹤载着众人自峨眉山归来,当最后一片符纸化作灰烬,纲手拍着他肩膀说“小子,该过自己的日子了”,大蛇丸阴恻恻的笑声混着卫庄收剑入鞘的清响,都成了萦绕耳畔的回响。
“陛下,立储诏书...”赵高的声音惊碎思绪。
嬴政将玉玺重重砸在纸张上,墨迹在“扶苏”二字晕开,恍若当年邯郸街头溅在他衣襟的血。
殿外传来更漏声,他想起在泰山之巅俯瞰众生时,突然意识到所谓千秋霸业,不过是天地间一粒微尘,我要长生我要看不一样的烟火。
继位大典来得猝不及防。当扶苏头戴十二旒冕冠走上台阶,满朝文武的惊呼声中,嬴政己褪下龙袍,换上那件压在箱底多年的玄色劲装。
盖聂的渊虹剑鞘擦过他手背,传来熟悉的凉意:“臣既己卸甲,便该兑现当年诺言。”卫庄冷笑一声,鲨齿剑挑开珠帘:“师哥去的地方,向来少不了我。”
林业踏入咸阳宫那日,漫天飘起了细雪。
嬴政几乎是撞开宫门冲出去的,全然不顾帝王仪态,攥着对方衣袖的手指微微发颤。
韩非摇着折扇从旁经过,紫女紧随其后,腰间软剑还缠着百越的藤蔓,红莲痴情的望向卫庄,至于盖聂也遇到了不医之人,这一链接起来:“看来陛下这‘纠缠’二字,倒比六国一统更执着,这一带一路,一来二去连起多少口人。”
林业被嬴政这家伙搞得实在是太烦了,嬴政望着林业说道”师父这万里江山己定,我该追求自己的想做的事,还望师父成全”。
林业望向嬴政后面的人,好家伙浩浩荡荡,秦时明月有名有姓来了大半。
咸阳城郊的官道扬起阵阵烟尘,林业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嬴政的玄色战马硬是并排挤了上来,冠冕歪斜却笑得肆意:"师父莫急!徒儿不过是想请您指点指点..."话音未落,纲手的酒葫芦精准砸中嬴政后脑勺,"少拿这套说辞糊弄人!"
卫庄的鲨齿剑挑开浓雾,冷光掠过林业紧绷的侧脸:"师哥去的地方,自然要去。"盖聂的渊虹剑无声出鞘,剑锋却指向来路——韩非正摇着折扇,带着紫女与流沙众人徐徐而来。
"陛下这阵仗,倒像是要将咸阳宫搬空。"林业盯着队伍末尾那辆装满机关术图纸的马车,太阳穴突突首跳。
小南的纸鹤突然在头顶聚成巨大的伞盖,替众人挡住倾盆而下的骤雨。嬴政趁机拽住林业的袖口,湿漉漉的眼眸亮得惊人:"万里江山不过棋盘,唯有追随师父的脚步,才是嬴政此生所愿!"
远处传来阵阵惊呼,原来是白凤的白凤凰掠过树梢,惊起一片飞鸟。墨鸦懒洋洋地倚在树上,匕首把玩着树叶:"早说了,跟着卫庄准有热闹看。"
端木蓉推着医箱从林间转出,嘴上数落着"胡闹",手里却递来驱寒的草药。高渐离的筑声混着雪女的箫音破空而来,为这场荒诞的追逐添了几分江湖意气。
雨幕中,林业望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忽然想起初见嬴政时那个倔强的少年。
他轻叹一声算了,自己要是有这机会,估计比他还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