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晨雾未散。
红玉和碧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脖颈后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闷棍。
她们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软榻上,身上还盖着一件薄薄的毯子。
“这,这是哪儿?”
碧瑶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慌。
红玉也坐起身,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
“我们不是跟着姜大师进了房间吗?怎么突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她们最后的记忆,就是踏入房间的那一刻,随后便是一片黑暗。
“难道是?”
碧瑶压低声音,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红玉咬了咬唇,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
“可这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大师和那位红绫师姐去哪了?”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药炉中残留的余温证明这里不久前还有人待过。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香,闻起来莫名让人心神宁静,可此刻的二人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该不会,我们真的被当成药引了吧?”
碧瑶声音发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生怕上面突然多出一道伤口。
红玉强自镇定,掀开毯子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没有异样后才松了口气。
“别自己吓自己,若真要用我们炼药,哪还会给我们盖被子?”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再说!”
红玉当机立断,拉着碧瑶轻手轻脚地下了榻。
她们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清晨的凉风迎面吹来,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院中空无一人,只有几株灵药在晨露中摇曳。
“奇怪,大师和红绫师姐难道一夜没睡?”
碧瑶嘀咕道。
红玉摇头。
“到了他们那个境界,几天不休息也是常事,说不定正在哪里打坐修炼呢。”
她们二人刚踏出院门,突然一道寒光闪过。
“嗖!”
一柄漆黑的飞刀深深钉入她们脚边的青石板上,刀柄还在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红玉瞳孔一缩,立刻认出了这把刀。
这是九少爷麾下斗王强者莫天痕的影刃!
碧瑶吓得差点惊叫出声,被红玉一把捂住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意思。
这是九少爷在催促她们回去复命。
“快,拔起来!”
红玉低声道。
碧瑶颤抖着手指,用力将飞刀从石板中拔出。
刀身上缠绕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
速归!
红玉咬了咬唇,将纸条揉碎在掌心。
她们这种被当作玩物送出去的侍女,最重要的就是懂得见风使舵。
虽然名义上已经是姜大师的人,但骨子里还是九少爷安插的眼线。
“走!”她拉起碧瑶,快步向九少爷的院落赶去。
白晓峰的庭院内,檀香袅袅。
当红玉和碧瑶战战兢兢地跪在九少爷面前时,白晓峰正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哟,这不是我送出去的两位美人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怎么,姜大师玩腻了,把你们赶回来了?”
红玉和碧瑶立刻熟练地伏低身子,额头紧贴地面。
“九少爷明鉴!”
红玉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奴婢们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昨夜,昨夜实在是身不由己!”
碧瑶也连忙附和。
“是啊九少爷!那姜大师和红绫师姐神神秘秘的,一进门就把我们打晕了,今早醒来时他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白晓峰眼中寒光一闪,突然将手中的玉扳指重重砸在红玉额头上!
“砰!”
鲜血顿时顺着红玉的额头流下,但她硬是一声不吭,反而跪得更低了。
“废物!让你们去监视,结果被人当傻子耍!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许漏!”
白晓峰厉声喝道。
红玉强忍疼痛,颤抖着声音道。
“回九少爷,奴婢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刚踏进药庐,后颈一痛就昏过去了。今早醒来时,身上衣物完好,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白晓峰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红玉和碧瑶,指节轻轻敲击着软榻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哦?一问三不知?”
他慢悠悠地拖长语调,眼底却闪过一丝阴冷。
“看来你们俩的胆子,倒是比从前大了不少啊。”
红玉额头上的血迹还未干透,却不敢抬手去擦,只能将身子伏得更低,声音发颤。
“九少爷明鉴,奴婢们真的……”
“行了!”
白晓峰突然一挥手,打断她的话,脸上笑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厌烦。
“滚吧!”
红玉和碧瑶一愣,没想到九少爷竟会这么轻易放她们走,但她们不敢多问,连忙叩首谢恩,随即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待两人离开后,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九长老秦无夜负手而立,目光幽深地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淡淡摇头。
“看来,这位姜大师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明。”
白晓峰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平日里装得清心寡欲,对女色不屑一顾,没想到下手倒是够狠,竟能让她们连半个字都不敢吐露!”
秦无夜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或许,他根本就没碰她们。”
“没碰?”
白晓峰皱眉。
“那她们为何会昏迷?又为何对昨晚的事守口如瓶?”
秦无夜指尖轻轻着袖口暗纹,缓声道。
“也许,姜大师只是不想让她们知道太多。”
白晓峰沉默片刻,忽然冷笑。
“有意思看来这位大师,藏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啊。”
姜东华盘坐在药庐深处就在昨夜,四周烛火幽幽,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
他掌心一翻,土灵鼎悬浮而起,古朴的鼎身上符文流转,散发出厚重的土属性的厚重。
“万蚁嗜心毒!”
他低声呢喃,指尖轻点,一缕黄色的火焰自鼎底燃起。
案几上摆满了各种毒材黑血蜈蚣的毒腺、腐骨花的汁液、蚀心草的粉末每一样都是剧毒之物,寻常人光是触碰都会皮肉溃烂。
姜东华神色如常,动作娴熟地将它们一一投入鼎中。
“嗤——”
毒材刚一入鼎,便化作浓稠的黑雾翻腾,隐约间竟似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雾中嘶鸣。
姜东华目光沉静,双手结印,土灵鼎内的灵力缓缓压缩,将毒雾一点点凝练成细如尘埃的粉末。
“师父曾说,此毒一旦入血,便如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即便是斗皇巅峰,也得脱层皮。”
鼎中毒粉渐渐成形,漆黑如墨,却诡异地泛着暗紫色的微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姜东华取出一枚玉瓶,小心翼翼地将毒粉收入其中,随后指尖一弹,一缕斗气封住瓶口,确保毒性不会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