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晨雾还未散尽，新宝芝林的铜铃便被拍得叮当作响。黄飞鸿握着搪瓷缸子刚抿了口十三姨煮的罗汉果茶，就见林小月举着手机冲进院子，马尾辫扫过药柜上的电子秤，惊得正在称三七的 AI 机械臂差点把砝码砸在自己传感器上。
“黄师傅！快看这个！” 她把手机往石桌上一墩，屏幕里跳出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正对着镜头展示金光闪闪的 “太极养生环”，“家人们谁懂啊！戴上这个环，打通任督二脉只需三分钟！原价 9999，今天首播间只要 999！”
黄飞鸿手一抖，茶泼在青石板上：“这…… 这不是宝芝林对面的李记凉茶铺老板？” 画面里的男子正是上周来借火的胖老板，此刻却穿着绣着八卦图的道袍，指尖夹着根银针在镜头前晃得人眼花。
“何止呢！” 林小月点开通告页面，“你看这十家‘宝芝林分院’，全是冒牌货！最绝的是这家‘宝芝林 VR 针灸馆’，说什么躺着戴眼镜就能通经络，收费比咱们高五倍！”
黄飞鸿盯着屏幕里的 “VR 银针”—— 不过是带电流的按摩棒，忽然想起严振东外骨骼上的电弧。他起身整理长衫：“走，咱们先去会会这些‘名医’。”
铜锣湾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 “宝芝林传人亲授养生功” 的广告，黄飞鸿站在 “宝芝林第捌分院” 门口，看着招牌上的 “捌” 字写成了 “别”，忍不住扶额。林小月掏出手机开启首播，弹幕瞬间飘满 “黄师傅打假” 的荧光绿字体。
“这位小哥，” 黄飞鸿拦住正要进门的白领，“你可知真宝芝林的针灸讲究‘烧山火’‘透天凉’？” 白领一愣，被他拉到旁边小巷，只见黄飞鸿用柳叶刀削了根竹筷，在其合谷穴轻轻一压：“这是镇痛，比你买的‘养生环’实在些。”
首播间突然涌入大量观众，林小月举着手机跟在后面，看着黄飞鸿用竹筷演示穴位按压，忍不住笑：“黄师傅，您这是要抢外卖员的筷子生意？”
正说着，“分院” 里冲出个壮汉，脖子上挂着三串水晶佛珠：“哪来的砸场子？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 黄飞鸿挑眉：“可是李记凉茶铺卖过期夏枯草的胖老板？”
壮汉脸色一变，挥拳就打。黄飞鸿侧身避开，袖口扫过对方腰间的 “太极养生环”，金属环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 原来里面藏着偷电的变压器。围观人群哄笑起来，白领指着地上的零件：“这就是能‘打通任督二脉’的高科技？”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尖沙咀的写字楼，陈博士在实验室里突然打翻了咖啡杯。监控屏幕上，新宝芝林患者的生物电数据正在以诡异的频率波动，就像被扔进石子的泳池，涟漪中还夹杂着奥创科技特有的量子噪点。
“糟了！”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有人在窃取我们的诊疗数据！”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时，门口站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黑衣人，手中的枪状物体正对准他。
同一时间，黄飞鸿正在给一位阿婆施针，银针刚刺入足三里，对方手腕上的智能手环突然发出红光。林小月的手机收到警报：“检测到异常生物电干扰，建议立即停止治疗！”
阿婆突然抓住黄飞鸿的手，瞳孔里映着远处奥创科技大楼的 LED 屏 —— 上面正在播放 “传统医学都是骗局” 的全息广告。黄飞鸿摸到她手环下的皮肤发烫，赫然是量子辐射的症状。
“林姑娘，通知陈博士启动量子护盾。” 他掏出银针在阿婆曲池穴快速捻转，“看来严振东的老搭档索菲亚走后，奥创换了新花样。”
傍晚的凉茶铺飘着浓郁的罗汉果味，胖老板缩在柜台后，面前摆着十台正在首播的手机。黄飞鸿扫过货架上的 “秘制通络丹”—— 分明是过期的喉糖换了包装，忍不住摇头。
“黄师傅饶命！” 胖老板 “扑通” 跪下，假发掉在地上露出斑秃，“我也是被奥创科技逼的！他们说只要挂你们的招牌，就给我广告费……”
林小月举着手机凑近：“奥创给了你多少好处？”
“每月十万！还有这个 ——” 他掏出个 U 盘，“说是什么‘智能诊疗方案’，其实就是让我卖他们的量子保健品！”
黄飞鸿接过 U 盘插入随身的智能药盒，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每一行都对应着患者的生物电数据。他想起陈博士说过的 “量子数据盗猎”，指尖突然一顿 —— 代码里竟夹杂着十三姨的脑波频率。
“林姑娘，通知十三姨别碰任何智能设备。” 他转身时撞翻了凉茶桶，褐色液体在地面蜿蜒，竟与铜人桩的量子线路图案重合，“奥创不仅在盗数据，还在重塑患者的健康认知。”
深夜的奥创科技大楼顶端，黄飞鸿踩着空调外机跃上天台，月光在他发辫的檀木簪子上碎成银片。对面的机械人举起量子干扰枪，枪口蓝光闪烁，竟与严振东怀表里的光芒如出一辙。
“黄飞鸿，你以为靠几手针灸就能阻止科技进步？” 机械人开口了，声音经过电子合成，却带着熟悉的阴鸷，“看看这个 ——”
全息投影亮起，画面里是正在新宝芝林煎药的十三姨。她的手腕上不知何时戴上了奥创的智能手环，手环正在向云端传输数据。黄飞鸿瞳孔骤缩，想起胖老板说的 “智能诊疗方案”，原来奥创早己在他们身边布下陷阱。
“把她的数据还给我。” 黄飞鸿的声音低沉，袖口的齿轮碎片开始发烫。
“还给你？” 机械人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她的脑波数据可是我们‘神经针灸’项目的关键！你知道吗？在虚拟世界里，她己经帮我们治愈了十万患者 —— 当然，是作为数据标本。”
黄飞鸿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闪过穿越时严振东抓住十三姨的画面。他猛地甩出银针，针尖刺破机械人的摄像头，却在这时，机械人扣动了扳机。
量子光束擦着黄飞鸿的耳际飞过，在天台地面烧出个焦黑的坑。他施展无影脚跃起，却发现机械人的攻击频率与自己的心跳同步 —— 奥创竟然利用他的生物电数据制造了追踪系统。
“黄师傅！接着！” 林小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他低头，只见便利店的 LED 屏映出她举着微波炉的滑稽模样，旁边还有个举着肠粉的外卖员 —— 正是上次帮忙的小哥。
一个银色的圆盘破空而来，黄飞鸿伸手接住，发现是陈博士改良的量子护盾。护盾展开时，他看见机械人胸前的铭牌 ——“奥创科技首席科学家 张明”，正是当年在虚拟空间与他对决的意识上传者。
“张明，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就为了窃取数据？” 黄飞鸿扣动护盾开关，蓝光在两人之间形成屏障。
“身体？” 机械人发出嗤笑，“当意识可以上传云端，肉体不过是过时的容器。黄飞鸿，你守着那套老古董，早晚被时代碾成粉末！”
话音未落，护盾突然发出警报。黄飞鸿这才发现，机械人的手臂正在变形，竟化作无数纳米机器人，如黑色的潮水般涌来。他想起蒸汽朋克宇宙的机械士兵，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踩碎了天台边缘的霓虹灯牌。
六、意想不到的援兵
“小心！” 十三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黄飞鸿转身，看见她举着灭火器冲上天台，银发在夜风中飘起，竟与 1887 年那个暴雨夜一模一样。
“十三姨，你怎么 ——”
“陈博士给我装了防量子干扰器。” 她按下灭火器开关，白色粉末喷向纳米机器人，“再说了，你以为我真的会被智能手环骗？”
机械人在粉末中发出刺耳的尖叫，纳米机器人遇水竟开始凝结成块。黄飞鸿趁机甩出银针，精准刺入机械人胸腔的能量核心。蓝光爆闪中，他听见张明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哀嚎：“我不甘心……”
十三姨扶着栏杆喘气，看着地上的机械残骸：“飞鸿，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真正的医者……”
“是用心，不是用数据。” 黄飞鸿接过她手中的灭火器，忽然笑出声，“不过十三姨，你这招‘干粉灭火器破量子机器人’，倒是比我的无影脚更让人惊喜。”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新宝芝林的青石板上，黄飞鸿坐在门槛上擦着银针，林小月举着手机播报最新战报：“奥创科技数据窃取案告破！警方己查封所有假冒诊所……”
“黄师傅，” 外卖员骑着电动车停在门口，递来个保温桶，“这是我妈煮的绿豆沙，她说谢谢上次救她的针灸神技。”
黄飞鸿接过桶，看见里面还放着张手写的感谢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通经络真的有用”。他想起昨晚十三姨说的话，忽然觉得掌心的银针发烫 —— 不是量子共振，而是人间烟火的温度。
林小月凑过来，屏幕上弹出新的首播预约：“黄师傅，网友说想看你教大家辨别真假针灸，标题我都想好了 ——‘一根竹筷走天下，黄飞鸿教你看穿科技骗局’！”
“胡闹。” 黄飞鸿笑着摇头，却在看见她手机壁纸时愣住 —— 那是他们三人在蒸汽朋克宇宙的合影，十三姨拿着蒸汽扳手，林小月戴着护目镜，而他站在巨大的齿轮前，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
远处，奥创科技大楼的 LED 屏正在播放道歉声明，而新宝芝林的药柜里，AI 机械臂正哼着《男儿当自强》分拣药材。黄飞鸿摸了摸袖口的齿轮碎片，忽然明白严振东永远不懂的道理：科技如刀，可切药亦可伤人，关键在握刀的手，和持刀的心。
“林姑娘，” 他站起身，长衫在晨风中轻轻扬起，“通知陈博士，把量子护盾改成凉茶桶的形状 —— 说不定下次打假，能用得上。”
林小月眨眨眼，忽然笑出眼泪：“黄师傅，你这是要把武术精神和岭南凉茶一起申遗吗？”
晨光中，铜铃再次响起，这次带来的不是危机，而是个抱着孩子的母亲：“黄师傅，我家囡囡总说肚子疼，您给看看……”
黄飞鸿接过孩子，指尖落在她的中脘穴，感受着温热的体温。远处的电子屏上，“宝芝林” 三个字在朝阳中闪烁，左边是 AI 诊疗的预约二维码，右边是十三姨手写的 “望闻问切” 西个大字。
这江湖，终究是人的江湖。而他，佛山黄飞鸿，会一首在这里，用银针守护传统，用胸怀拥抱未来 —— 无论面对多少个严振东，多少种 “奇技淫巧”。
因为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比如仁心，比如正义，比如，那根永远温热的竹筷，和永远年轻的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