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感爱我,日后必不负之!”罗玄感叹的拍了拍黄文感的肩膀,也没有推辞,只是心中记下了此事。
乐安县既然拿下,按照常例,也应当再派遣官吏前来治理。
罗玄思索片刻,又与众多心腹商议,最终选定原襄县县丞蒯嘉调任乐安县县令一职。
这蒯嘉也是他罗家的心腹老人了,对罗家向来忠心耿耿,其子蒯良又在罗玄身边担任秘书郎,如今罗家一统襄州实力大增,按理说也应当给这些忠心的老人都升一升官了。
这些罗玄心中大概有了计较,又在乐安县坐镇几天,等待蒯嘉前来上任。
这期间倒是发生一件趣事,其一便是被他拜为军中主簿的谢巡找来,主动请求将整个谢家迁到襄县,并愿意献上谢家在乐安的所有家业。
对此罗玄却是有些不解,都说人离乡贱,虽然襄县距离乐安不过数十里的距离,但谢家在襄县却没有任何根基,迁过去便要重新开始。
罗玄对于投靠自己的大族一向宽厚,并没有容不下他们的意思,难不成是有人对谢巡施压,才让他有了搬迁的念头?
面对罗玄的疑问,谢巡却是摇头,谢家在乐安扎根百年,堪称根深蒂固,若非必要他也不想迁走。
只是他近日以来,却发现自家父亲频频与某些外人接触,让谢巡极为不安,生怕谢定一时间想不开,做出某种不理智的举动。
虽然只是追随罗玄不过几天时间,但谢巡对自己这个主公有了些许了解之后,却是越发敬畏。
他知道以罗玄的手段,若谢定真的要行不轨之事,只怕瞬间便会受到雷霆之怒,自身性命难保不说,还要连累家族。
于是为了根除这种可能,谢巡索性下定决心搬离襄县,彻底断了谢家根基,也断了父亲的某些念想。
谢家离开乐安,对罗玄算是一件好事,搬迁到襄县这个罗家大本营,也更好掌控,于是面对谢巡的恳切请求,罗玄思索片刻便答应了下来,并且还赏赐了良田三千亩,用来供养整个谢家。
等谢定拜谢离开之后,一道灰影出现在罗玄身边,躬身一拜:“主公,己经查清楚了,那些隋家余孽最近果然正在串联,其领头者便是谢定!”
原来如此,罗玄心中了然,却也不以为意,那隋炀麾下上万大军都被自己打败,些许阴私手段,又能起什么作用。
“一群跳梁小丑,便都除了吧,至于谢定,罢了,等谢家搬迁到襄县,派人监视便可。”罗玄最终决定给谢巡这个面子,毕竟是个淡黄天命的大才,又主动搬离乐安表了忠心,便饶他一命。
“你儿子付出好大代价,又保了你一命,正所谓再一再二没有再三,谢定,这次你可一定要珍惜啊!”罗玄目光幽幽,冷色一闪而过。
当天夜里,谢府后院一个被白色布条装饰的偏房内,谢定看着眼前的棺椁,怔怔出神。
此时,数道身穿玄衣的身影翻窗而去,单膝跪在地上,“玄衣卫方句拜见大人。”
谢定看着几人轻叹一口气,“当真是人心离乱,如今忠心侍君者便只剩你们几人了吗?”
方句有些惭愧低头:“谢大人,兄弟们只是一时有些想不开,等我再去劝说一下,应当还能拉来更多的人手。”
“罢了。”谢定摆了摆手,“我等谋划之事何等凶险,那些心怀二心者不便召来。”
“这几天你们观察如何,有机会下手吗?”
方句摇了摇头:“大人,那人在县衙布置防守甚是严密,随身最少有一什甲士守护,我等暂时没有找到机会。”
谢定自然也是明白刺杀一军主将的难度,并不怎么失望,只是平静道:“一日不成便等一个月,一月不成便等一年,一年不成便等十年!我就不信这一辈子都找不到杀他的机会!”
见到谢定逐渐变得狰狞的面庞,方句不由感觉身躯一冷,目光有些迷茫:“大人,我等要是一辈子都找不到机会呢?”
他自觉还年轻,一想到一辈子都有可能要过这种如同老鼠般暗无天日的生活,下意识便有些不情愿。
然而等他话音刚落,下一秒方句的胸口衣衫便被谢定死死抓住,后者力气虽然不大,但方句却感觉自己在这个瞬间不能呼吸。
一道阴寒到极致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方句,你难道忘了隋家对你的恩情了吗?你七岁的时候在街头乞讨,差点冻饿而死,是谁救的你!是谁让你吃饱穿暖,是谁教你本事,是谁给你娶了妻子!”
“这活命之恩,你一辈子都还不完!不,下辈子也还不完!”
“这辈子你若是找不到机会,不是还有儿子吗?还有孙子!你方家世世代代,百年千年,一定要为大帅报仇雪恨!明白了吗?”
“明,明白!”方句磕磕绊绊的答应,下一秒便感觉领口一松,这才喘了几口粗气,敬畏的对着谢定躬身一礼之后,便又带人翻窗离开。
这几人玄衣完全融入到了黑夜之中,这般潜入谢府,竟然无一个家丁护卫察觉。
然而就在他们找到一个偏僻角落想要越墙而出的时候,突然有数道破风声传来。
‘噗嗤!’
方句下意识闪避一下,然而大腿右臂依旧被弩箭所伤。
至于他身边几个同伴,更是有两人当场身死,剩余三人也是身受重伤,不过片刻时间便有人围杀过来,无数刀光闪过,这三人便被砍翻在地。
方句胸口也中了一刀,大股鲜血喷涌而出,浑身无力的依靠在墙上,有人搜寻过来,轻‘咦’一声,“大人,这里还有个活的!”
“杀了吧!”一个脸上带着刀疤,走路一瘸一拐的黑衣人走了过来,神色冷漠。
方句有些不甘怒吼:“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宣武将军麾下五色使黑虎,等到了下面你可别报错了某的名号!”这黑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下一秒抽刀而出,方句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