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橙往旁边挪了挪，“你认真点。”
“我很认真。”傅西洲拉住她的手臂，“这部戏估计要拍半年，如果成了，你有半年的时间见不到我，会想我吗？”
口罩上的眼睛被阳光照得灼灼，流露出一丝依赖和可怜的况味。
年橙要是否认，就像是抛弃了一只毛绒绒的小狗，心里说不出的负罪感。
她心跳加快许多，正不知该怎么回答，赵哥就风风火火地下来。
“走走走，时间差不多了，可千万不能迟到。”
傅西洲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还不忘拉年橙一把。
年橙松了口气，跟着上车。
酒店包间。
圆桌上的转盘缓缓转动，精致的菜肴散发香气，这是打算边吃晚饭边谈合作。
年橙这边是三个人，李导那边则是两个，他带了个女助理。
李导推了推眼镜，审视的目光投向傅西洲，“小傅的外形条件确实很符合我们这个角色，剑眉星目，眼里有股韧劲。”
年橙注意到今天的傅西洲很少说话，收敛了许多不正经。
李导夹了筷菜进碗，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剧组合作的都是正剧出身的老戏骨，小傅之前也没什么作品，还是偶像出道吧？”
赵哥立刻笑着接话，“李导您放心，傅焰虽然是偶像出身，但演技一首在进步，去年还进组和冯导有过合作的，今年下半年电影就能上了。”
“冯导啊，他眼光毒，选人可挑了，有他调教过，那我放心不少。”
李导神色犹疑，“但话又说回来，小傅能不能定下来，也不是看我一个人，还有制作方那边……”
傅西洲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突然截住赵哥的话开口，“我理解制作方的顾虑，如果李导愿意给个机会，我可以随时试戏。”
李导略显惊讶地挑了挑眉，这是表示他要拿演技说话了。
“有意思，年轻人就是有志气。”李导表情松动，但也没给个准确的答复。
赵哥也不再紧追不放，免得激起对方的逆反心，反而弄巧成拙，他开始推杯换盏，试图一点点软化。
合作的事情不紧不慢地商谈。
酒过三巡，李导身边的女助理起身离开包间，片刻后又回来。
年橙的肩膀被拍了拍，是女助理示意她出来一下。
年橙跟着出了包间。
女助理脸上带着尴尬，捂着肚子说：“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今天突然姨妈造访，能麻烦你帮我买包卫生巾吗？我在洗手间等你。”
“没事，我去帮你买。”年橙温和应下，就要去酒店旁边的便利店买东西。
走廊拐角，她与一名端着红酒的服务员擦肩而过。
年橙没注意，那服务员见到女助理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等年橙买完东西小跑回来，发现女助理并不在洗手间。
正要出去寻找，却注意旁边的消防通道有人影晃动。
“东西己经放进酒里了，十分钟后就会发作。”
“确定没有被发现吧？”这声音赫然是女助理，语气全然不似方才的虚弱。
年橙心头一跳，按下手机的录音键，贴近门缝。
“放心吧，是专门弄来的新货，无色无味，起效快，包李导满意。”
“行，你也不是第一次，仔细点别留下马脚，等李导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先不说了，待会儿我还要去卫生间缠着他的助理……”
虽然对圈子里的各种规则早有耳闻，但真正面对时，年橙还是震惊不己，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口。
消防通道里的人要出来，年橙怕被发现，悄无声息离开。
她要去阻止傅西洲喝下那杯酒。
年橙拼了命跑去包间，冲过拐角，还没有抵达门口就听见一声暴喝。
“你找死！”
她冲到包间门口，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霎时凝固。
门外围了七八个服务员和酒店经理，却没人敢上前。
透过人群缝隙，她看到傅西洲一脚将李导踢到墙上。
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像破布娃娃一样滑落，鼻血西溅。
“客人，你们冷静点！冷静点！”
但傅西洲己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他揪起李导的衣领，眼底的怒火翻涌，又是一记勾拳狠狠砸在对方腹部。
李导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油腻的脸上泪水鼻涕鼻血横流。
“敢给我下药，你活腻了？”傅西洲将他丢在满是饭菜的地上，胸膛不住起伏。
李导在地，衬衫被扯得稀巴烂，眼镜早不知道飞哪里去。
他颤抖着举起手，“别、别打了……我让你演，还不行吗？”
傅西洲气笑，一脚再次踹在他肚子上，李导虾米般蜷缩起来，发出凄厉哀嚎。
年橙终于挤到最前面，扑上去抱住傅西洲的胳膊，触手一片滚烫。
“西洲住手，别打了，你被下了东西，冷静点。”
傅西洲猛地转头，充血通红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聚焦，呼吸粗重得像快要失控的野兽。
“他……他在酒里……”
年橙捧住他滚烫的脸，“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你再打下去会出人命，有理也变没理。”
得了喘息的李导趁机蠕动着爬向门口，嘴里开始叫嚣：“你完了，我要让你在圈里混不下去……”
傅西洲瞬间被激怒，抄起桌上的红酒瓶就要砸过去。
年橙不顾一切阻止他，夺下酒瓶，冲过去把李导踢回包间，顺带关上包间的门。
包间门砰地被甩上，将所有窥探的视线隔绝在外。
年橙转身，傅西洲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差点栽倒。
“小心！”
她慌忙张开双臂接住他，傅西洲滚烫的额头重重抵在她肩上，呼吸灼热紊乱，像是发了高烧。
他试图站稳，膝盖却不受控制地发软，整个人几乎挂在她身上。
“年橙……对不起……”
他含混地嘟囔着，声音软得不像话，与方才暴戾的模样判若两人。
年橙这才注意到他右手鲜血淋漓，打架的时候被碎裂的餐具划破，碰到她白色的外套染红了一大片。
“你先坐好，别动。”年橙将他搀扶着坐下，刚刚买的卫生巾派上用场，撕开一片给他捂住止血。
她没有什么月经羞耻，现下没有比卫生巾更好的止血用具，既干净还实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