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橙浑身僵硬,后背抵着冰凉的钢琴,身前是他浓烈的质问。
“西洲,你先松开……”
双臂的禁锢,让她想要逃离。
傅西洲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声音里压抑着醋意和难过。
“年橙,我哥他根本不适合你,他心里只有公司和事业,是个很冷血的人。”
年橙蹙眉,“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不是任何人能干涉的,你也不行。”
傅西洲盯着她倔强的神情,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用唇堵住她的话,让她再也不能说出令他自己心碎的言语。
他想着,也打算这么做。
俯身就要吻落,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厘,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熟悉的压迫感袭来,年橙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之前的荒唐梦境。
数个月前的夜晚,傅西洲教她弹琴,晚上她便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将她按在这架价格不菲的钢琴上,笑着说要收取学费,然后低头吻住了她。
而现在,梦境与现实几乎重叠。
年橙猛地回神,用尽全力推开傅西洲。
他没防备,踉跄着后退,撞在闲置的谱架上。
哗啦啦一阵乱响,散落的琴谱铺满地板。
“西洲,你不能这样。”她倏然站起身,扶着钢琴站稳。
她眼底的抗拒,让傅西洲脸色刹时苍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张了张唇,许久才挤出一句话:“那我呢?”
没头没尾的一句,年橙却想到曾经他们在浴室的混乱。
她以为他在计较那件事,便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了下去。
“那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吧,当时你意识不清晰,不是故意的。”
傅西洲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下去,他忽然笑了,笑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可是年橙,我也喜欢你啊。”
她选择了傅砚琛,那他怎么办?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年橙头顶,她杏眸圆瞪,不可置信。
但傅西洲的神情却不似作假,眼尾发红,下颌轻颤,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样。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两人之间,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我、我……还有事。”
年橙几乎是落荒而逃,话音未落,人己经冲出琴房。
她脚步踉跄地跑下楼,一头扎进自己的保姆间。
关门的瞬间,后背抵着门板,心脏还在狂跳。
傅西洲的告白太突然,太灼热,烫得她无所适从。
她靠在门后,手指插进头发里,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有震惊,有慌乱,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她怎么可以答应和哥哥在一起后,又去接受弟弟的表白呢?
年橙心里乱得不行,她想给谢灵菲打个电话,把这团乱麻理清楚。
可刚划出谢灵菲的聊天界面,又猛地顿住。
谢灵菲是傅西洲的铁粉,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被偶像告白,还拒绝了对方,指不定会是什么反应。
算了,这趟浑水就不把她拉进来。
年橙把手机扔在一边,自己也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她真的想不通,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年橙捂着脸,烫得厉害。
傅砚琛的温柔,傅西洲的告白,化作两股缠绕的藤蔓,将她勒得喘不过气。
在房间里待了很久,首到窗外的太阳开始西沉,平复好心绪的年橙才走出去。
别墅里安静得出奇。
她回到琴房,琴房的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小几上的早餐早就凉透。
年橙将散落地面的琴谱收拾整齐放回原位,盯着钢琴出神。
她来三楼时经过二楼,傅西洲的卧室门也开着,人己经不见。
拿出手机,年橙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傅西洲发了条消息。
“你去哪儿了?”
等了几分钟,消息发送成功,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就在她准备下楼时,手机响动。
傅西洲回了消息。
【我走了。】
年橙呼吸一滞,心里像被挖空了有一块儿。
他走了,避开后续的难堪。
晚饭时分,年橙翻炒着锅里的里脊,油星溅到手背上都浑然不觉。
电梯“叮”的一声响,身后传来脚步声。
“在想什么?”傅砚琛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头。
年橙回神,察觉到菜快要糊了,立刻关掉火。
她遮掩地笑了笑,“没事。”
傅砚琛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但年橙有意避开。
他尊重她,只好不深究,转开话题:“西洲还置气?”
傅砚琛语气里充满无奈,“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想要什么玩具得不到,就用绝食抗议。”
“他己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
“下午。”
傅砚琛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年橙睫毛低垂,遮住眼底情绪,只有紧抿的唇泄露她的不安。
傅砚琛是何等聪明,他忽然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止那么简单。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年橙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却始终没有追问。
他向来如此,尊重她的边界,从不会强迫她说不愿说的,做不愿做的。
可这份体谅,却让年橙更加心慌。
她把饭菜都盛好,端去餐厅。
“先吃饭吧。”
“好。”
吃饭时,傅砚琛夸道:“汤不错。”
年橙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自己下午炖的乌鸡汤,“嗯”了声算是回应。
晚餐就在诡异的平静中结束,傅砚琛去了卧房休息。
而年橙将一切收拾妥当,回到保姆间,反手带上门。
房间里充满了寂静,便显得心跳愈发清晰。
她纠结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拨通赵哥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年橙几乎认为快要无人接听时才被接通。
“小年,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赵哥好,我想问问西……傅焰他在你那儿吗?”
“在的在的,他上午给我打电话说想提前结束假期,我就临时接了几个小通告,正在摄影棚拍物料呢。”
年橙悬着的心稍稍落下,“那他状态还好吗?”
“挺好的啊。”
“那我知道了,麻烦你了赵哥。”
挂断电话,年橙彻底放下心,至少他人没事就行。
至于那句喜欢……他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另一边,赵哥按掉手机,转身看向病床上的傅西洲,无奈叹气。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如你所愿,我帮你撒谎说在拍摄,小年那边应该放心了,现在你能说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