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窗户纸
第九十六章 窗户纸
“闭嘴吧你！”赵芸芸火一下就上来了，怒道:“你跟徐大海就是一丘之貉！就你的这德行，活该被人白眼。”
“我什么德行了！”何福瞪着眼，朝赵芸芸吼道:“你少拿我跟徐大海比，你清高不得了，就要让大伙一直在这受窝囊气吗？”
“够了！都闭嘴！”黄城中被吵的头疼，呵斥道:“当着我的面都敢吵架，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何福闻言赶紧说道:“对不住老师，我也是被赵芸芸气着了，您也听见了，她说的那是什么话么。”
“我说的是实话！”赵芸芸没再理会何福，朝黄城中说道:“老师来下洼村这么长时间，眼看着养殖户已经上了正轨，村里的农业也有很大的进步，这不就是您来这的目的吗？”
“现在村民对咱们有意见，咱们就应该主动承认之前的错误并积极改正，跟村民重新搞好关系，这才当务之急，可老师您却选择调离，您这不是当逃兵吗？”
“真是翅膀硬了！”黄城中被赵芸芸一句逃兵气得脸都青了，一拍桌子，骂道:“你对待师长就是这个态度？！”
“我是你带队老师，我说的话就是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安排，我说了调离，你就必须走！没得商量！”
“上级命令不合理我有权利反驳！”赵芸芸一步不让，“老师行为有失，我也有义务监督！”
“老师非要调离不就是因为拉不下脸来跟村民道歉么！”
“错了就是错了，书上说我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师教书育人，这道理还没我明白，你就不配当我老师！”说到最后赵芸芸眼睛都红了，心里对黄城中又气又失望。
被自己学生当着其他学生面指着鼻子骂，黄城中也怒了，猛的站了起来，指着大门，吼道:“申请我已经交了，下洼村是走定了，你要是有能耐自己去县里申请留下来！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赵芸芸眼泪彻底掉了下来，盯着黄城中看了半晌，眼里满是失望。
她抹了一把眼泪，没再说话，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何福看着赵芸芸的背影，忍不住又啐了一口，朝黄城中说道:“黄老师，这赵芸芸简直大逆不道！她……”
“你给闭嘴！”黄城中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怒道。
在场众人瞬间噤若寒蝉。
半晌后，黄城中深呼吸一口气，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说道:“调离的事情已经定了，你们处理好手里的事，准备几天后交接！”
说罢，挥手驱散了众人，黄城中背对着门坐回了椅子上，透过不太清晰的玻璃窗，背影很是落寞。
赵芸芸离开了知青办公室，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又回了队里。
人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却眼眶通红，李金生瞧着她，皱着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不问还好，一问，才收住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赵芸芸看着李金生，心里委屈得很，眼泪不要钱似的扑簌簌往下掉。
李金生可没见过这阵仗，哪怕之前赵芸芸哭，也不带这样的。
他手忙脚乱的拿了块汗巾给赵芸芸擦眼泪，慌忙问道:
“这是咋了吗？怎的出去一趟回来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队里的这其他也被赵芸芸吓了一跳，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安抚着。
赵芸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黄……黄老师递了申请，要……要带着知青队调离下洼村！”
“什么？！”李金生猛的瞪大了眼睛，其余队员们也很是震惊。
“好端端的，为啥突然就要调离？”李金生看赵芸芸哭的那样，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要真的调离，你也要走对吗？”李金生问道。
赵芸芸眼泪又下来了，她抬手捂住眼睛，点了点头。
李金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赵芸芸是他的伙伴、战友，她突然要被调离，李金生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赵芸芸毕竟是知青，归黄城中管辖，他就算想留，也不知道该怎么留。
总不能让赵芸芸脱离知青身份，跟自己在下洼村待一辈子？
他以什么身份留？
又凭什么让人家舍弃大好前程跟在自己身边！
难道就凭那虚无缥缈的儿女情长？
窗户纸都还是全乎的，这儿女情长又从何说起呀……
李金生沉默了下来，只能轻拍着赵芸芸的肩以作安慰。
队员们也不知道说啥，这事情太突然，他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跟赵芸芸相处了这么久，他们都把她当自家妹子，这说走就走，心里哪里舍得。
整个狩猎队全都沉默着，气氛很是低迷。
赵芸芸兀自哭了一阵，发泄完了，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努力扯开一个微笑，朝众人说道:
“申请下来应该还需要几天，这几天有什么我能帮大伙做的，记得一定要找我。”
“走之前……”赵芸芸有些哽咽，“我想多为村里再做点什么，也当这次帮扶有始有终了。”
时间一晃晌午了，赵芸芸已经耽误了大会回家的时间，她朝众人挥挥手，笑道:“都别搁这儿站着了，赶紧回家吃饭吧。”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李金生猛的拉住赵芸芸的手腕，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其他人默契的让开了道，目送着李金生两人离开。
没有了旁人，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有些微妙。
李金生心里有点乱，想说话，却也不知道怎么起头。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着，一直持续到了知青宿舍路口。
赵芸芸先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李金生，笑了笑，说道:“我到了，你也回去吧。”
说罢，转身就走。
李金生心里有些急，眼看着人已经到了知青宿舍门口，他突然喊住了赵芸芸，说道:“要是不想走，就留下来吧。”
赵芸芸回头看了他半晌，问道:“你想我留下来吗？”
已经开了头，李金生再忸怩就不像个爷们儿了，点头道:“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