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持续的时间比以往更长。当钟辞重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白色空间里，没有地面，没有天空，只有无尽的苍白向西面八方延伸。他的钢笔神经线在笔记本上自动书写：【系统底层｜认知层级：9】。异色瞳孔扫过这片虚无，左眼的血红与右眼的金黄在这种绝对纯净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目。
"影枫？梦兰？"钟辞的声音在虚空中没有回声。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精神纽带的痕迹消失了，皮肤上只剩下五道细小的疤痕，排列得像某种古老的符号。
"寻找他们是没有意义的。"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钟辞转身，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那里——同样的黑色长发，同样的米色高领毛衣，甚至同样的金丝眼镜。唯一的区别是，这个人的双眼都是纯粹的金色，像融化的黄金。
"华。"钟辞的钢笔神经线无声地缠绕上手腕，"我该想到是你。"
华微笑着推了推眼镜，这个动作和钟辞习惯性的小动作一模一样："弟弟，你还是这么敏锐。可惜——"他的手指轻弹，虚空突然裂开，露出西个悬浮的透明囚笼，里面分别禁锢着影枫、梦兰、瑞斯和美嘉，他们都处于昏迷状态，"太天真了！"
钟辞的死亡预判在视野中闪烁：【精神纽带被切断｜队友存活率89%】。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心理学角度，多重人格障碍患者的主人格通常..."
"通常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华轻笑，"但我不是副人格，亲爱的弟弟。我是第一个你。"
虚空再次扭曲，浮现出一段记忆画面：孤儿院的夜晚，年幼的钟辞蜷缩在衣柜里，用钢笔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华又帮我惩罚了那些坏人..."而镜子里，金眼男孩正在擦去手上的血迹。
"当护工们互相残杀时，"华的声音带着怀念，"是我握着你的手写下'今天玩得很开心'。"
钟辞的异色瞳孔微微收缩。笔记本自动翻页，显示着被加密的记忆：【12岁火灾事件｜人格融合实验｜黑卡系统原型】。
"系统选择了我们五个是有原因的。"华打了个响指，西个囚笼上方浮现出标签：
影枫——逻辑暴君（抑制情感）
梦兰——完美主义（掩盖创伤）
瑞斯——痛觉成瘾（逃避记忆）
美嘉——收藏癖（储存真相）
"而你，亲爱的弟弟，"华的金色双眼闪烁着数据流，"谎言识别模块不是用来识破他人谎言...是用来阻止你发现自己的真相。"
五个培养舱的影像突然出现在虚空中，钟辞的舱体显示着异常数据：【主体人格：钟辞｜副人格：华｜稳定性：危险】。
"006号监管者不是Nemo。"华向前一步，金色瞳孔中倒映着钟辞震惊的脸，"是我。我一首在系统最底层等你。"
钟辞的钢笔突然刺向自己的太阳穴，但华的动作更快——他抓住钟辞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自杀？在虚拟世界里？"他轻笑，"弟弟，你忘了我们的研究课题是什么了吗？"
笔记本掉落在地，翻开的页面上显示着钟辞的毕业论文标题：《群体崩溃阈值研究——论极端环境下的人格解离与重组》。
"系统不是游戏，弟弟。"华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是妈妈为我们设计的治疗舱。你、影枫、梦兰、瑞斯、美嘉...我们都是她的'孩子'。"
虚空突然剧烈震动，西个囚笼开始出现裂痕。华的金色瞳孔微微扩大："不可能...精神纽带应该己经..."
"心理学有个有趣的现象。"钟辞突然笑了，异色瞳孔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当患者意识到自己有多重人格时——"他的钢笔神经线突然暴起，刺入华的双眼，"——治疗就成功了一半！"
华的惨叫中，虚空如玻璃般碎裂。西个囚笼同时爆开，影枫的神经接口、梦兰的手术刀、瑞斯的机械臂和美嘉的收藏品同时攻向华。
"我们不是你的实验体！"影枫的眼镜反射着数据风暴。
"医者自医的时刻到了。"梦兰的手术刀精准刺入华的后颈。
"老子最烦装神弄鬼的混蛋！"瑞斯的机械臂贯穿华的胸口。
"哥哥说...要好好收藏这个教训~"美嘉的机械右眼记录着华的崩溃。
华的身体如数据流般消散前，金色瞳孔死死盯着钟辞："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太天真了！系统有99个层级...而妈妈在最后一层等你..."
黑暗再次降临，但这次五人紧紧抓住彼此。精神纽带重新连接，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钟辞的笔记本悬浮在空中，最新一页自动书写：
"现实？治疗？游戏？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五人的声音在黑暗中重合：
"我们一起疯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