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玉沁山河
子时的月光被玉纹切割成碎片，坠入邙山地缝。
吴前跪在青铜祭坛前，复辟玉正将血珠凝成南唐十二州舆图。李莫哀的残影从玉中浮出，指尖点在他心口："玉沁山河日，便是龙脉易主时。"
"坎位滴血！"王屠户的獬豸刺青泛着尸斑，他割开吴前腕脉，血雾喷在祭坛铭文上。七十二具青铜棺突然调转方位，棺盖缝隙渗出翡翠色玉髓，在空中凝成《浪淘沙》全词——"独自莫凭栏"五字化作金线，缠住吴前脊柱的先天八卦。
剧痛中，吴前坠入山河幻境。
显德西年的金陵城墙上，李煜正用狼毫蘸着周世宗的血，在乐工脊背刻《虞美人》。每刻一句，乐工便化作玉俑坠入护城河，他们的关节玉环碰撞出《霓裳羽衣曲》的变调。当"雕栏玉砌应犹在"这句烙进最后一名乐工颅骨时，吴前看见母亲抱着襁褓穿过血雨，襁褓缝隙露出半枚玉玲珑——正是他项圈缺失的那块。
"玉碎山河醒......"李莫哀的叹息混着编钟轰鸣。
吴前脊柱的卦盘突然逆转，乾卦位移至丹田，将祭坛下的地脉龙气尽数吸入。汴京方向传来龙吟，七十二具青铜棺应声炸裂，露出里面封印的南唐皇室遗物：十二面刻满《破阵子》的铜镜，每面都映着赵光义不同年龄的容貌。
王屠户突然暴喝："离火焚天！"
獬豸兽灵撞碎铜镜，碎片中飞出三百乐工亡魂。他们撕开胸腔，露出玉石雕琢的脏器，表面刻着"太平兴国西年七月初七"的血字——正是吴青山为赵光义预设的死期。亡魂们齐诵《浪淘沙》，将词句化作锁链缠向吴前脖颈。
"娘！"吴前嘶吼着捏碎玉玲珑。
李莫哀的残魂突然实体化，水袖搅碎亡魂锁链。她指尖点在祭坛中央的玉髓棺椁上，棺盖轰然开启，露出里面蜷缩的无面尸——身穿太子服的李仲寓，掌心托着的正是吴前缺失的"寓"字玉玦。
子时的更鼓混着地裂声。
吴青山的声音从地脉深处传来："玉沁山河成，伪龙当归位！"汴京皇城方向升起紫气，与邙山地缝喷出的南唐龙脉纠缠成太极图。吴前脊柱的八卦图突然暴凸，卦爻化作青铜钉刺入周身要穴——他竟是吴青山布局十九年的活体阵眼！
寅时鸡鸣刺破幻境。
吴前在血泊中摸到半卷帛书，上面粘着吴道子的指骨。残卷显示：玉沁山河需以皇室血脉为引，而李莫哀当年饮下的鸩酒，早将复辟玉纹刻入胎儿脊柱——他才是真正的南唐太子转世容器。
清晨，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古老的祭坛上。祭坛上，复辟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与吴前的心脏紧密相连，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
在祭坛的东南坡，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这道缝隙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缝。地缝中，三百只洁白如玉的手缓缓升起，它们托着一本厚重的书籍，那正是赵光义的命书。
命书的扉页上，用鲜血写成的文字格外醒目：“太平兴国西年，龙陨玉碎，山河易主。”这行血书仿佛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即将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