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煞爆玉村毁
吴前趴在地上咳出满嘴腥甜，耳膜被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他抹了把脸，指尖沾的不是血，而是细碎的玉屑——整个玉村正在晶化。王屠户自爆的煞气裹着血雾渗入土地，所过之处草木化为翡翠，土墙凝成黄玉，连尸兵燃尽的灰烬都成了黑曜石渣。
"屠叔..."他踉跄着抓起半截煞刀，刀刃裂纹里突然钻出暗红血丝。刀柄传来剧烈震颤，仿佛王屠户残留的煞魂在嘶吼。地面开始龟裂，晶化的裂缝中渗出青黑色液体，带着《浪淘沙》的曲调在沟壑间流淌。
"雕栏玉砌...雕栏玉砌..."那些液体汇聚成李煜的词句，每滴都在重复亡国之痛。吴前脊背的八卦图突然暴起金光，剧痛让他瞬间清醒：这不是晶化，是葬花阵最后的反扑——煞气要把整座村子炼成殉葬玉俑！
远处传来冰层碎裂般的脆响。吴前转头看见最恐怖的画面：晶化的村民从玉壳里破出，通体剔透如琥珀，内脏却漆黑如墨。他们的动作比尸兵更快，指尖划过空气时带起金石相击之声。
"南唐的玉傀术！"他想起爷爷手札里的记载，"活人灌玉浆，魂魄永锢..."话音未落，三个玉傀己呈品字形围来。吴前挥刀劈砍，断刃撞上玉傀手臂迸出火星，裂纹瞬间蔓延到刀镡。
玉傀胸腔突然透明，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玉脉，脉管中流动的竟是《虞美人》词句。最前方的玉傀张开嘴，喉咙深处有团青焰在跳："春花秋月...何时了..."
声波震得吴前七窍流血。他猛然意识到，这些玉傀在把村子变成扩音器，让葬花阵的亡国之痛永世循环。地面晶化速度骤然加快，他的靴底开始与玉石地面粘连。
濒死之际，怀中玉佩突然发烫。李莫哀的虚影浮现，手指点在吴前眉心："玉村本是金陵残玉所化，毁阵要碎阵心！"一段记忆强行灌入——当年李煜将传国玉玺碎片埋在此处，玉脉核心就在...
"老槐树根！"吴前嘶吼着扑向晶化的树桩。玉傀们发出尖啸，浑身玉脉暴涨如荆棘刺来。他反手将断刃插进晶化树根，裂纹顺着玉脉极速扩散，整个村子的晶化层开始崩解。
"砰！"
树根炸裂的瞬间，万千玉屑如箭雨西射。吴前蜷缩在玉傀残躯后，听见此起彼伏的碎裂声。当一切平息时，月光下的玉村己变成满地玉渣，每片碎玉上都浮着《虞美人》的残缺词句。
他扒开玉屑，发现树根深处嵌着枚玉玦，纹路与王屠户描述的南唐调兵符完全吻合。正要伸手去取，玉玦突然映出幻象：三十年前的金陵城头，年轻时的王屠户跪在雨中，面前是三百具工匠尸体，血水沿着刻有"玉村"二字的青砖缝隙流淌。
"原来你早就知道..."吴前攥紧玉玦，终于明白屠户临终那句"告诉李从嘉"的含义——李煜的表字，正是藏在玉村地脉里的最后执念。
远处传来马蹄声，宋军旌旗在黎明中若隐若现。吴前把玉玦塞进怀里，最后看了眼玉渣堆成的小丘。风过处，碎玉相击发出《浪淘沙》的曲调，仿佛三百冤魂在为他送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