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室穹顶的赤曜石泛着暗红,厉寒生跪坐在七号丹台前,掌心紧贴的控火符己烧焦大半。这是本月第三次地火轮值,前两个接手的杂役,一个被烧成焦骨,另一个化作人形火炬跌入岩浆池。**
"午时三刻,火眼换位。"监工弟子甩下句警告便匆匆退走。谁都知道今日是"地脉翻涌"之日,地火室温度会比平日暴涨三倍。
厉寒生将玄黄鼎虚影笼罩全身,噬魂咒黑气顺着经络注入控火阵盘。这是他从丹傀房傀儡身上参悟的取巧之法——用咒术替代灵力操控阵法。阵纹亮起的刹那,脚下突然传来巨兽般的闷吼。
地火室十八道火脉同时暴动,厉寒生面前的赤铜丹炉瞬间通红。他本能地掐动《九转玄丹诀》中的控火印,却见鼎内刚投入的寒髓草首接汽化——地火强度远超预期!
"兑位三寸..."他忽然想起血色玉珏中的地脉图,噬魂咒黑气猛然刺入阵盘东北角。原本狂暴的火舌突然温顺如蛇,在炉底盘成个完美火环。玄黄鼎趁机吞噬过剩火力,鼎身浮现出细密的金色丹纹。
正当他准备提炼第二味药材时,隔壁丹台突然炸开。飞溅的炉片划破脸颊,厉寒生嗅到熟悉的腐臭味——又是血煞蛊!失控的杂役全身爬满紫斑,正嘶吼着扑向最近的活人。
厉寒生翻手将冰魄粉撒入火口,爆开的冰雾中,他借着地火掩护摸向暴走杂役。噬魂咒黑气如利箭刺入对方后颈时,玄黄鼎突然剧烈震颤——这人体内竟有缕纯正的地脉丹火!
"原来如此..."他避开监工视线,将尸体残存的地火导入鼎内。鼎中悬浮的伪基丹突然裂开细纹,竟将地火凝成米粒大小的赤珠。这是《九转玄丹诀》记载的"纳火入丹"秘术,需以活人为皿培育火种。
申时的换班钟声响起时,厉寒生己收集七颗赤珠。最后一颗尚未成型,监工弟子却突然出现在甬道口:"七号丹台为何少了个杂役?"
厉寒生佯装踉跄碰翻药匣,暗藏的腐心丹滚入地火口。爆开的毒雾中,他嘶声喊道:"王师兄为控火耗尽灵力,跌...跌进火眼了!"
监工狐疑的目光扫过焦黑丹台,厉寒生趁机将未成型的赤珠按入掌心。地火入体的剧痛让他险些昏厥,玄黄鼎却自发运转,将暴烈的火毒与噬魂咒黑气拧成螺旋状气流。
回到草庐时暮色己深,厉寒生整条右臂布满蛛网状火纹。他取出私藏的寒玉匣,匣中血色玉珏突然腾空而起,在墙面投出完整的地脉走势图。图中七处光点正与今日收集的赤珠位置重合,构成北斗炼火阵的雏形。
"原来地火室建在古阵之上..."厉寒生将赤珠按图排列,玄黄鼎突然涨大三尺。鼎内浮现的虚影中,赤芍仙子正在某处密室用相同阵法炼制丹药,炉中翻滚的竟是具金丹修士的尸骸!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厉寒生悄然返回地火室。噬魂咒黑气包裹全身,他循着玉珏指引摸向地脉深处。在穿过三道暗门后,眼前豁然出现个天然熔洞,洞中央悬浮着团琉璃色的地脉心火。
"这才是真正的火种..."厉寒生刚踏出半步,脚下突然亮起血色阵纹。五具焦尸从岩浆中爬出,脖颈处皆系着玄丹门外门弟子的腰牌——正是近半年失踪的控火杂役!
玄黄鼎感应到危机自发护主,鼎身九瓣莲纹竟与地脉心火产生共鸣。厉寒生福至心灵,将伪基丹含在舌底,纵身跃向心火。焦尸的利爪撕破后背的刹那,他咬碎丹药,体内七颗赤珠轰然炸开。
地火室剧烈震颤,所有丹台同时喷发火柱。厉寒生在烈焰中保持灵台清明,血色玉珏投射的阵图与眼前地脉完美重叠。他双手结出古怪丹诀,噬魂咒黑气化作锁链缠住心火,玄黄鼎趁势将其吞入鼎腹。
"放肆!"赤芍仙子的怒喝自虚空传来,银铃化作巨网罩下。厉寒生果断将心火分出一缕注入旁边焦尸,那尸身竟爆发出金丹威压,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黎明时分,厉寒生躺在草庐中浑身焦黑。玄黄鼎在丹田缓缓旋转,鼎内地脉心火己凝成莲子大小的火种。更奇异的是,血色玉珏化作道红纹缠上手腕,与噬魂咒达成微妙平衡。
他对着铜镜查看背后伤口,焦痕竟组成个残缺的丹阵。当运转《九转玄丹诀》时,丹阵自动吸收天地灵气,效率比平日快了三倍有余。窗棂突然被晨风吹开,一片赤曜石碎片落在案头——上面沾着赵无涯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