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结束的红光熄灭时,湟垒正把麦克风线绕成整齐的圈。他忽然用剧本纸卷成筒,轻轻敲了敲苏悦的鸭舌帽:“苏小悦同志,今天抢钥匙那招叫‘饿虎扑食’还是‘小兽突袭’啊?”纸筒边缘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惊起一片细碎的睫毛颤影。
女孩蜷在道具箱旁给对讲机充电,闻言忽然把下巴搁在箱盖上:“第一期录‘无吉限’时,我攥着任务卡的手都在抖。”她指尖着箱角的磨痕,忽然转头望向正往这边挪的黄泊,“泊哥那时候总说‘女士优先’,结果每次有危险都用后背替我挡着——其实我早看见你后腰被撞红的印子了。”
“哎哟喂,这怎么还翻旧账呢?”黄泊夸张地捂住腰,却在章逸兴递来的矿泉水瓶上敲出清脆的节奏,“要说护犊子,谁比得上逸兴?上回她被一个网困住吓得嗷嗷叫,这小子首接急得在下面团团转。”
“那是我体重最轻嘛!所以网只能网我嘛!”苏悦梗着脖子反驳,却在章逸兴忽然从裤兜摸出草莓糖时闭了嘴。糖纸在夕阳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忽然指着远处晃过来的身影:“志翔哥!刚才你假装被我绊倒那次,膝盖是不是真磕青了?”
骆志翔正往嘴里塞能量棒,闻言差点噎着:“祖宗,这都能被你发现?”他故意一瘸一拐地凑近,却在苏悦伸手戳他膝盖时笑着退开,“疼是疼——但我们‘兔队’终于有只露出爪子的小疯兔了,值!”
暮色漫进林荫道时,汪逊抱着所有人的外套出现。他忽然停在苏悦面前,往她卫衣兜里塞了个暖手宝:“刚看你打喷嚏了,傻丫头。”暖手宝还带着体温,女孩忽然想起第一次录外景时,这个总板着脸的男人曾把自己的围巾硬塞给她,借口是“造型师说我戴太丑”。
“其实……”苏悦忽然提高声音,暖手宝在掌心发出簌簌的轻响,“第一次觉得像家,是泊哥帮我拧瓶盖时说‘小姑娘手劲小’,结果被逸兴哥吐槽‘她能捏爆核桃’。”她挨个望向眼前带笑的脸,“志翔哥假装跑不过我时,宏磊哥让摄像师转场时,爸爸算错分数时……你们以为我没看见吗?”
湟垒忽然伸手揉乱她的马尾:“小丫头片子,原来都记着呢?”他指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那下次要不要试试‘反杀’剧本?让哥哥们尝尝被小豹子咬住尾巴的滋味?”
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苏悦忽然想起初来那天,每个人往她化妆间塞的小零食:湟垒爸爸的草莓糖,黄泊的牛肉干,章逸兴画着笑脸的能量棒。此刻他们身上还沾着下午撕名牌时的金粉,头发被汗水粘成小卷,却在暮春的晚风里泛着毛茸茸的光,像她童年记忆里围在篝火旁的家人——不必言说的温暖,都藏在递水时的温度里,藏在假装笨拙的退让里,藏在每个欲言又止却恰好接住的眼神里。
“说好了啊,”她忽然撕开糖纸塞进嘴里,甜意漫上舌尖时扬起嘴角,“下次抢钥匙我可要动真格了——谁让你们把小白兔养成了小老虎呢?”
骆志翔忽然指着她身后笑出声:“老虎同志,你的尾巴露出来了。”苏悦转头时,看见自己卫衣上的兔耳朵挂件正随着动作晃啊晃,惹来一片低低的笑声。暮色中的道路渐渐亮起暖黄的灯,像撒了一把碎金子在每个人眼角的笑纹里。她忽然明白,有些温暖从来不必宣之于口——就像此刻章逸兴递来的草莓糖,汪逊悄悄给她披上的外套,还有湟垒用剧本纸轻轻敲她脑袋时,那句带着笑意的“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