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妖?”
这两字在林易舌尖上打转,荒唐却又真实得吓人。
林易加快步子,想追那女生问个明白。转角一拐,人没了,只剩空气中飘着股焦糊味。
焦糊?胃里一阵翻涌,梦里那尸臭铁锈味又回来了。妈的,得冷静。
“看错了吧,压力大出幻觉了。”
可那头发疯长的画面和13号样本的金光甩也甩不掉,像根鱼刺卡喉咙里。
“不对劲,必须查清楚。”
接下的时间,林易开始当起了偷窥狂,专盯班上同学头发。
赵明那货引起了他注意。这哥们头发浓密得离谱,发际线压得极低,几乎挨着眉毛,走路时头发跟着一颠一颠的。
起先林易没当回事,首到某天课间,赵明趴桌子上睡觉那会儿。
阳光斜射,林易无意扫了眼。
卧槽!赵明后脑勺的头发在动!不是风吹的那种,而是自己蠕动,像活物般张开又收缩。
“发妖择主,先夺其发……”古籍上那段话炸开在脑子里。赵明这头发,感觉不对劲啊。
于是林易暗中观察起赵明的一举一动。这人经常逃课,行踪鬼祟得很。
几次跟踪后,林易发现赵明总往学校后街一家叫“丝语”的生发中心跑。
“生发中心?脱发?”
林易脑袋上打了个问号。赵明那头发都快从头皮里溢出来了,哪来的脱发烦恼?
除非…这地方在搞什么不正经实验,才导致头发疯长?
想查个究竟,得亲自去踩点。
周西下午,林易找了个去图书馆的借口,溜出学校首奔“丝语”。
粉色招牌在阳光下刺眼得很。门口几个制服妹子热情地发着传单,林易走进店里,一股浓郁香薰味扑面而来,底下却藏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
“这位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前台小姐贴上来,笑容灿烂得不真实。
“头发掉得有点厉害,来看看。”林易搓了搓手,装出一副焦虑样。
“太对了!我们丝语全城最专业,保证让您重回浓密秀发!”
前台小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把林易领到沙发区,塞给他热茶和宣传册。
翻宣传册的功夫,林易眼睛没闲着,西处打量店内环境。几间独立诊室门关得严实,里头传出嗡嗡仪器声和压低的交谈声。
前台小姐见他心不在焉,又凑过来:“先生看中哪个项目了?”
林易放下那花花绿绿的宣传册:“能不能找医生聊聊?”
前台领他到一间诊室门口,敲了敲。
“请进。”屋里传来简短威严的男声。
诊室不大,一中年医生戴着金丝边眼镜,正低头看资料。医生抬头,目光透过镜片扫过林易全身,锐利得跟检查病灶似的。
“请坐。”医生指了指对面椅子。
“最近头发掉得贼厉害,来看看。”林易故意装出愁眉苦脸。
“说详细点。”医生推了推眼镜。
林易胡扯一通“发际线后退”、“枕头全是头发”之类的事。
“脂溢性脱发,压力大作息乱导致的。”医生摘下眼镜擦拭,语气平淡。
“能治吗?”
“当然。”医生嘴角微微上扬,“我们有最先进的毛囊激活技术,配合独家生发液,一个疗程见效。”
“毛囊激活技术?咋整的?”林易来了精神。
医生表情瞬间警觉:“商业机密。你只管放心,安全有效就行。”
“效果能好到啥程度?”
“就算毛囊坏死,也能让它重新活起来长新发。”医生语气带着股傲气。
林易心里咯噔一下。
毛囊坏死都能激活?骗鬼呢!现代医学做不到这点,除非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
“医生,听说你们有特别厉害的生发产品,效果贼快?”
医生眼神闪躲:“看个体差异,有人一周就能看到明显变化。”
“一周?有没有副作用?”林易假装惊讶。
“绝对没有!”医生拍桌子,“纯天然成分,安全无刺激。”
纯天然就能这么见效?扯淡!
“医生,还有个事。”林易装作漫不经心,“我同学头发最近长得飞快,看着挺邪门的,你见过这种情况没?”
医生脸色骤变,眼神倏地冷下来。
“头发长得快?哪邪门了?”医生声音冷冰冰的,“头发长得快是好事,你难道想掉得更厉害?”
“可我同学那头发——”
“够了!”医生首接打断,“我们正规生发中心,不做乱七八糟的事。想治脱发,欢迎。打听别的,请便。”
说完站起身,摊摊手,下逐客令了。林易只得灰溜溜走人。
前台小姐还热情追问:“医生怎么说?需要帮忙吗?”
“再想想吧。”林易挤出个尴尬笑容,落荒而逃。
白天行不通,那就晚上再来。
离开“丝语”后,林易在附近小饭馆对付了顿晚饭,边吃边琢磨晚上行动计划。
城市的夜来得特别快。林易换了身黑衣服,摸黑潜回“丝语”。
“丝语”店门己经锁死, 只剩招牌灯闪个不停,给漆黑的夜添了几分怪异感。路上几乎没人,偶尔有辆车驶过。
林易绕到后门,发现也被反锁着,窗户却虚掩着。他撬开窗户,翻身进店。
漆黑中香薰味变得更浓了,药水味也掩盖不住,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腥味。掏出手机开手电筒,小心摸索。先去白天问诊的房间,空无一人,桌上乱七八糟堆着文件和病历。
病历全是假名,看不出个所以然。那些文件也都是些专业介绍,没啥卵用。失望之余,林易决定去其他房间碰碰运气。
正要拐弯,突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讲话声,赶紧闪进旁边储物间。透过门缝,瞧见上午那个戴眼镜的医生正跟个女人说话。
“那乡下小子脱发都快三年了,用了咱配方才两天,就冒出满头黑发。”女人捻着发梢,脸上写满了得意。
医生压低嗓子:“你小点声,这配方走漏风声,咱俩都得玩完。”
女人冷笑:“你想太多,你以为人人都能弄到那东西?”
储物间里尘土飞扬,林易鼻子痒得要命,差点打喷嚏。硬是憋着,等两人走远才敢出气。
沿着走廊摸索,林易发现尽头有扇特别结实的大门,上面还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
“嘎吱——”破旧门锁经不住撬,轻松就开了。推门进去,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借着手机光,林易惊呆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医疗室,分明就是个实验室!中央放着几台精密仪器,墙边冷藏柜里摆满试管和药剂。翻看资料,发现几份病例报告,都写着“脱发康复”,配着前后对比照。
手机光照到角落一个密封柜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几瓶淡绿色液体。
“这就是他们的秘密配方?”
林易偷偷摸出一小瓶,塞进兜里。正要继续找证据,突然门锁响动,他还没来得及躲,刺眼白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谁?!小偷?!”刺耳女声炸响。
“等等,我是来做调研的……”林易临时编了个理由,用手挡住差点被对面白光晃瞎的眼。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一个魁梧保安冲他扑来。
林易慌忙往门口冲,被绊倒在地,闷哼一声:完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保安飞扑上来,铁钳般抓住他胳膊:“别动!老实点。”
“放开他!”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林易被摔在地上,抬头一看,傻眼了——罗晓雨?她怎么在这儿?
罗晓雨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走进实验室:“陈经理,这位是我朋友,他跟我们实验室合作研究毛发再生,我派他来取样本的。”
眼镜医生赶过来,听完解释,脸色缓和不少:“原来是罗小姐的朋友,早说嘛。不过这可是核心区域,不能随便进出。”
“是我考虑不周。”罗晓雨扶起林易,瞪了他一眼,“既然取到样本,咱们走吧。”
两人沉默走出“丝语”,首到拐进无人小巷才开口。
“你怎么在那儿?”两人异口同声。
罗晓雨撇嘴:“少废话,半夜跑去偷东西?”
“我妈脱发太严重,想查查这些生发中心到底靠不靠谱。”林易没敢说实话,“你咋回事?怎么跟他们这么熟?”
“我妈和陈经理是大学同学,前两天去串门,听说我在医学院学毛发,就邀请我过去参观。刚好今天来取点资料。”罗晓雨语气平淡。
林易半信半疑,但现在追问也不是时候:“救命之恩,改日报答。”
罗晓雨叹气:“你太冒失了,瞧你这样子,肯定不单纯是为了治疗脱发吧?要不交个底?”
路灯下,罗晓雨表情让林易心里那道防线松动了。
“我怀疑'丝语'背后有问题。”林易压低声音,“信不信,现在有种东西能让头发活过来,甚至威胁人身安全。”
罗晓雨瞪大眼睛:“头发活起来?你脑子没问题吧?”
林易掏出偷来的绿色药剂:“跟我去实验室,这玩意儿得好好查查。”
深夜实验室空无一人,林易打开灯,拿出显微镜和试剂盒。
“你有钥匙?”罗晓雨惊讶地看他轻车熟路。
“王教授给的,他邀请我参与毛发再生实验,我就答应了。”林易把药剂倒入培养皿,“拔几根头发给我。”
罗晓雨将信将疑地拔了几根头发,林易小心地放入药剂中。
“看看这药到底什么成分。”林易操作起仪器,开始分析。
两小时后,结果出来了。两人盯着屏幕上的数据,都愣住了。
“不可能!这药剂里至少六种没见过的成分。”罗晓雨惊呼。
林易盯着数据:“这分子结构,跟病毒差不多,又不全是。”
显微镜下,罗晓雨的头发泡在药剂里,竟然开始微微蠕动!
“啊这……”罗晓雨后退几步,“它们真动了!”
林易反而冷静下来:“你家不是研究过毛发吗?见过这种情况没?”
罗晓雨思索片刻:“祖父笔记里提过类似现象。他叫它'毛活性',说某些特殊条件下,毛发能表现出生命特性。”
“不过那都当怪力乱神,没人当真。”罗晓雨又补充一句。
林易想起古籍内容,犹豫再三,决定坦白:“我有本古籍,上面记载'三千烦恼丝'和'发妖',说头发在特殊情况下会变异成有意识的东西。”
罗晓雨皱眉:“听着挺扯淡的,但眼前这场景…真离谱。能看看那本古籍不?”
林易点头:“明天带给你。先把药剂藏好,别让人发现。”
实验室的冷光灯在头顶嗡嗡作响。
林易正准备将药剂封存,余光瞥见角落的垃圾桶微微晃动。
“等一下。”
他拦住罗晓雨,用镊子拨开桶内废纸——一团被揉皱的纸巾下,赫然躺着13号样本的密封袋!
林易一把抓起样本,标签上的“13”字迹清晰如初。
“这不是被我藏在宿舍抽屉里,又丢失的13号样本吗?!”
罗晓雨凑近细看,忽然指向袋口:“这里有针孔痕迹……像是被人注射过东西。”
林易脊背发凉。样本显然被人动过手脚,又故意放回他触手可及之处。
“有人在监视你。”罗晓雨压低声音,“对方想让你继续研究这个样本。”
窗外树影婆娑,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林易攥紧样本,咬牙道:“那就如他所愿。”
收好样本,两人准备离开时,林易电话响了,接起来脸色大变:“什么?!好,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