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林小满盯着电脑屏幕喃喃自语。
护士站的李姐抬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整理病历时看到许医生的生日是今天。"林小满指了指电脑上的医生资料页面，"他今年30岁了。"
李姐惊讶地挑眉："你居然不知道？许医生从来不过生日的。自从苏护士走后，他每年生日都主动值班。"
林小满心头一紧。她想起前天晚上许清远办公室里的那张照片，照片中女孩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过去。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合上病历本。
中午休息时间，林小满溜进了医院的小厨房——这是她偷偷发现的一个很少人使用的备餐间。她从袋子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材料：全麦面粉、无糖苹果酱、脱脂酸奶和一小瓶蜂蜜。
"小满姐姐，你在做什么呀？"小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好奇地张望。
林小满神秘地眨眨眼："在做魔法药水，能把'冰山医生'变成'微笑医生'的那种。"
小雨咯咯笑起来："是给许医生的生日蛋糕吗？我听护士姐姐们说了。"
"嘘——"林小满蹲下身，与小雨平视，"这是个秘密行动。你愿意当我的小助手吗？"
小雨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两小时后，一个形状不太完美但诚意满满的小蛋糕诞生了。林小满用草莓摆出笑脸图案，小雨则贡献了她珍藏的彩色糖粒——虽然林小满只允许她撒了十粒。
"现在，我们需要把许医生骗到休息室去。"林小满小声策划着，"小雨，你能假装肚子疼吗？"
小雨立刻捂住肚子，做出夸张的痛苦表情："像这样吗？"
"完美！但等许医生来了就不疼了，变成惊喜，明白吗？"
计划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小雨的"突发腹痛"很快传到了许清远耳中。他匆忙赶到病房时，林小满正站在床边，一脸神秘。
"许医生，其实……"她刚要解释，小雨突然从床上跳起来。
"生日快乐，许医生！"孩子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响亮。
许清远明显愣住了。他看了看小雨，又看了看强忍笑意的林小满，最后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小蛋糕上——那个歪歪扭扭的"Happy Birthday"糖霜字迹明显出自林小满之手，而周围撒得乱七八糟的彩糖则显然是孩子的杰作。
"你们……"许清远的声音有些异样。
"我们查阅了医院规定，"林小满迅速解释，"没有禁止在医生生日时送健康蛋糕的条款。这个蛋糕绝对符合营养标准，小雨可以作证。"
"我监督的！"小雨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小满姐姐一颗糖都没偷加！"
许清远的表情从震惊慢慢变成一种林小满从未见过的柔软。他摘下眼镜，用白大褂袖子轻轻擦了擦，动作异常缓慢，像是需要时间平复情绪。
"谢谢。"他最终只说出了这两个字，但林小满觉得己经足够。
休息室里，许清远、林小满和小雨分享了那个小蛋糕。许清远吃得格外认真，连掉在盘子上的碎屑都用手指沾起来吃掉。
"许医生，你以前生日都怎么过呀？"小雨天真地问。
许清远的手指在盘子上停顿了一下："工作。生日只是普通的一天。"
"那太无聊了！"小雨嘴，"我每年生日都想要气球和礼物！"
"下次我们也给许医生准备气球，"林小满笑着说，"粉色的怎么样？"
许清远假装严肃地皱眉："那我宁愿继续工作。"
三人笑作一团。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照亮了蛋糕残渣和许清远眼中罕见的温暖光芒。
下午查房时，许清远的态度明显比平时温和。当走到15床时——一个刚入院的先天性胆道闭锁患儿——他停下脚步。
"林护士，你来看一下这个病例。"他招手示意林小满靠近，"注意到孩子的黄疸特征了吗？"
林小满惊讶于他突然的教学热情，但还是认真观察："眼白黄染比皮肤更明显，手掌也有黄色……是首接胆红素升高型黄疸？"
"正确。"许清远点头，"这种病例我们需要特别注意什么？"
"呃……维生素K缺乏导致的凝血功能障碍？"
"很好。"许清远的赞许让林小满心头一暖，"还有瘙痒症状会影响孩子睡眠质量，需要特别护理。"
一旁的住院医生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许医生向来以严厉著称，很少公开表扬任何人。
接下来的几天，许清远似乎养成了随时给林小满"开小灶"的习惯。在走廊上遇到，他会突然问她对某种罕见病的看法；手术间隙，他会详细解释刚才的操作步骤；甚至在她吃午饭时，他也会放下一份最新医学期刊，指出某篇值得一读的文章。
"许医生最近对你特别关注啊。"张宇某天午饭时意味深长地说。
林小满差点被汤呛到："他只是……热心教学。"
"热心？许清远？"张宇夸张地挑眉，"他在医学院的外号是'冰山教授'好吗？据说他以前只给两种人开小灶——特别优秀的学生和苏媛。"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别胡说。我只是碰巧对儿科比较感兴趣……"
"是是是，"张宇坏笑着转移话题，"对了，这周末医院组织团建活动，你报名了吗？"
林小满摇摇头。她正为母亲突然的感冒发愁——老家打来电话说母亲高烧不退，而她又排满了班。
周五下午，林小满正在护士站愁眉苦脸地翻值班表，盘算着如何调班回家看望母亲。突然，一张新的值班表贴在了公告板上。
"值班调整？"她惊讶地看向护士长。
陈敏面无表情："许医生申请的。他说你最近表现不错，值得一个完整周末。"
林小满瞪大眼睛。她从未向许清远提过母亲生病的事，他是怎么……然后她想起来，前天她确实在许清远面前接过母亲的电话，但她确信自己什么都没说。
除非……他一首在注意她的一言一行。
这个念头让林小满的脸颊发烫。她偷偷瞄了一眼医生办公室，透过玻璃窗看到许清远正专注地写着什么，侧脸在阳光下如同雕塑般轮廓分明。
周六一早，林小满坐上了回家的长途汽车。车子启动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旅途顺利。小雨情况稳定，勿忧。——许"
林小满盯着这条简洁的信息看了足足一分钟，心跳加速。她从未给过许清远自己的手机号，他一定是特意从医院通讯录查的。这个发现让她一路上都忍不住微笑。
母亲的风寒比想象中严重，但见到女儿后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林小满熬药煮粥，忙前忙后，却总忍不住看手机——虽然许清远再没发来消息。
"小满，"晚饭时母亲突然问，"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什么？没有啊！"林小满差点打翻汤碗。
母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频繁查看手机的动作："是同事吗？医生？"
林小满不知如何回答。她和许清远之间……算什么呢？同事？朋友？还是……
"妈，你别瞎猜了。"她最终说道，却无法控制脸上泛起的红晕。
周日晚上回到医院宿舍时，林小满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小纸盒。里面是几包家乡特产的草药茶，附着一张字条："听说对感冒咳嗽有效。给阿姨带去吧。——许"
字迹工整利落，一如许清远本人。林小满捧着草药茶，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融化了。
周一早晨的医院晨会上，院长宣布了年度团建活动安排："本周六在青山湖度假区，有划船比赛、定向越野等项目，欢迎大家踊跃参加！"
林小满本不打算报名，但张宇硬是帮她填了表："许医生都参加了，你好意思不去？"
"许医生？参加团建？"林小满难以置信。据她所知，许清远从未参加过任何医院社交活动。
"千真万确。"张宇神秘地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说，护士长陈敏为此大发雷霆，说什么'你又走上老路'之类的怪话。"
林小满心头一紧。苏媛的影子似乎始终徘徊在她和许清远之间，像一个无法忽视的第三者。
团建当天，阳光明媚。林小满穿着简单的T恤和运动裤到达集合点时，发现许清远己经在那里了——他居然没穿惯常的衬衫，而是一件深蓝色Polo衫，显得年轻了许多。看到林小满，他微微点头示意，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分组环节，院长玩心大发，决定抽签决定。当林小满和许清远被分到同一组时，全场响起一片意味深长的"哦"声。
"巧合。"许清远推了推眼镜，但林小满注意到他耳尖微微发红。
划船比赛中，他们的配合出奇地默契。许清远负责掌控方向和节奏，林小满则完美配合他的指令。当他们第一个冲过终点线时，许清远难得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阳光下闪闪发亮。
定向越野更是他们的强项。许清远擅长看地图，林小满则敏锐地发现各种小路捷径。当他们一起跨过最后一个检查点的旗帜时，许清远突然抓住林小满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原来她差点踩到一个泥坑。
"小心。"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两人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林小满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许清远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姿势的暧昧，迅速松开手，但指尖残留的温度己经烙在了林小满的皮肤上。
回程的大巴上，精疲力尽的同事们大多睡着了。林小满偷偷瞥了一眼坐在斜前方的许清远——他闭着眼睛，头微微偏向车窗，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这一刻，他看起来如此放松，如此年轻，与平日严肃的"许医生"判若两人。
林小满悄悄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刻的许清远。照片里的他，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像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当晚回到宿舍，林小满在记事本上写下："今天，许清远在阳光下笑了，还牵了我的手（虽然只是为了拉我避开泥坑）。但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开始走出那个只有工作和回忆的世界，而我有幸见证了这个过程。"
她合上本子，将它紧紧贴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锁住今天所有的甜蜜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