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苗疆蛊祸
苗疆的瘴气像一层厚重的迷雾,紧紧地包裹着尸花的香气,让人闻起来感到一阵恶心和晕眩。延嗣穿着草鞋,小心翼翼地走在这片充满危险的土地上,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以免陷入那堆积如山的腐叶堆中。
突然间,他手中的青铜罗盘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指针在寅时这个时刻突然倒转,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牵引,首首地指向了密林深处的一棵巨大血枫树。
这棵血枫树高达数十丈,树干粗壮,枝叶茂密,宛如一座绿色的巨塔。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树身竟然缠着九道青铜链,每道链环都刻着精致的墨家星纹,显得古老而神秘。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锁孔处竟然塞着一颗未腐化的眼珠,那眼珠首勾勾地盯着延嗣,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戌时...巽位..."延喜倚在树根喘息,青铜化的左臂爬满蛊虫咬噬的孔洞。她的犬齿刺破舌尖,血珠溅上树干时,整片枫林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血色枫叶簌簌飘落,每片叶脉都游动着蛊虫,虫背上凸起的纹路竟是微型《撼龙经》。
"来了!"延嗣挥动浸过雄黄的捞尸竿。竿头铜铃震响的刹那,地面炸开无数土包,钻出的却不是蛇虫,而是青铜化的蛊王——蜈蚣的百足是人指所化,蝎尾挂着写有"显德七年"的铜牌,蛛腹裂开露出赵光义的机关符咒。
延喜突然跪地抽搐。她的七窍钻出银丝,丝线另一端连着蛊王口器。最骇人的是某条青铜蜈蚣的背甲突然掀开,露出半具婴尸,脐带缠着刻"德昭"的银锁。婴尸睁眼的瞬间,延喜的青铜左臂突然暴长,五指化作利刃刺穿蛛腹。
"取我腰间犀角!"苍老喝声破开虫潮。大祭司的骨杖点地,杖头骷髅喷出靛蓝火焰。延嗣趁机斩断银丝,却见断丝处涌出汞浆,凝成武曌残影:"朕的凤髓...岂容蛮夷沾染..."
子夜祭坛上,大祭司割开掌心。血流进青铜鼎时,鼎面浮出五十年前场景:黑衣道人率墨家工匠埋下九具阴女棺,棺底压着赵光义的血书"镇龙脉者得天下"。最骇人的是第七具棺中女子,面容竟与水晶棺中的武曌替身别无二致。
"开棺!"延喜突然厉喝。她的犬齿咬断腕间银镯,镯心滚出墨家量天尺碎片。碎片插入棺缝的刹那,林间惊起万千青铜蝶,蝶翼磷粉在空中拼出"靖康二年"的卦象。
棺中女尸突然坐起。她的脊椎暴出体表,骨节处镶着三百六十枚卦签,签文遇月光显形:"元符三年七月半,阴女睁眼地龙翻"。更诡异的是尸身怀中的《葬经》,书页竟用赵光义的血写着"杀兄弑侄,方得永昌"。
"吞下蛊王!"大祭司突然翻脸。骨杖炸开,飞出九条青铜蛇蛊。延喜为护兄长被蛇牙贯穿左肩,伤口瞬间蔓延蛛网纹。垂死之际,她扯出尸身脊椎的卦签,刺入自己命宫——签尖涌出的黑血竟在星空拼出"萧绰"的契丹文。
寅时鸡鸣,蛊潮骤退。延嗣背着昏迷的延喜逃出血枫林,发现她颈后浮现梅花烙痕——与棺中女尸如出一辙。怀中的青铜蝶蛹突然破茧,新生的机关蝶翼刻满辽文,触须指向北方:"助我南征,赐尔凤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