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殿下。”被宁安公主责令跪下的陆耀连连附和陈妙悠的话。
“姓方的意图欺辱我们的曦儿,他死不足惜,但若是因为他害得您担上罪责,却是万万不值当的。”
陆耀露出微笑,温柔的说道:“不如就依陈侧妃的话,将方世民送入刑部审讯,相信他们会还曦儿一个公道的。”
陈妙悠过去搀扶摇摇欲坠的方夫人,看到姨妈双目无光、神情呆滞的样子,心中一痛,语气冷了不少:
“姑姑,您才从宫里回府不久,舟车劳顿,这送方公子去刑部之事,就由妙悠代劳了。”
以西皇子如日中天的情势,身为西皇子侧妃的陈秒悠可不会惧怕宁安公主。
她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两名西皇子府侍卫跑向方世民,欲要将人从公主府护卫手中抢走。
“锵”
但他们伸出的手还没有沾上方世民的衣角,就被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拦下。
宁一的脸色比手中剑光还冷:“公主未发话,谁也不能带人走。”
陈妙悠沉了脸:“姑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要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就要枉顾我大梁朝的律法吗?”
“呵,”宁安公主嗤笑一声,无视了陆耀,用极其轻慢的目光扫了陈妙悠一眼,“是又如何?”
她今日若真的把姓方的送去刑部了,不出三日对面的这帮人就能让他无罪释放,她哪里愿意见到这种情况。
堂而皇之的杀死方世民是会带来一些麻烦,宁安公主摸了摸明曦的头,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这个登徒子都必须去死。
宁安公主轻慢的目光让陈妙悠心头冒火,自从她嫁给谢赳后,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就连皇上、秦太后对她也是喜爱有加,哪里遭受过这般轻视?
谢含烟,你还以为坐在皇位上的还是你的亲哥哥吗?你连个大长公主都不是,凭什么这么嚣张!
“姑姑,”陈妙悠目光一闪,冰冷的声线下透着愤怒,“上个月秦太后过寿宴,户部左侍郎送了一尊羊脂白玉观音摆件,让太后娘娘凤体大悦,对方大人赞赏有加。”
“才过去一个月,您就要枉顾律法强行杀了方大人的儿子,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让她老人家怎么想呢。”
“您不顾及自己,”陈妙悠露出恶意的、得意的微笑,“也要替身在宫中的何太后想想呀。”
现在的大梁朝后宫,一共有两尊太后,秦太后是当今皇上的生母,何太后则是己故的先皇之母。
宁安公主是何太后唯一的女儿,几日前何太后病了,宁安公主进宫侍疾,今早才匆匆忙忙的出宫赶回来为女儿庆生。
陈妙悠话里的威胁之意令宁安公主脸色晦暗,她眼神一沉,刚欲开口,怀里的女儿却抬起脸,摇头制止了她。
“母亲,就依陈侧妃的话,将方公子交由刑部吧。”
明曦捏了捏母亲的手以示安慰,随即转过身,看着陈妙悠,笑意盈盈道:“那就有劳陈侧妃了。”
“郡主表妹年纪虽小,却是个懂事的,”陈妙悠见明曦利落放人,以为她是无可奈何,畅快一笑的同时不忘奚落道:“姑姑,您真应当同表妹多学学,不要再使性子、一意孤行。”
“否则呐,只怕会落得个害人害己的下场。”
说罢,气势汹汹的呵斥宁一,让他放人,宁一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让西皇子府的侍卫将方世民抬走。
“我的儿,我的儿呀……”方夫人终于回过神来,捡起方世民的两条断腿,踉跄着跟着出了公主府,陈妙悠带着一众侍卫紧随其后。
“母亲,”明曦冷眼目送完陈妙悠一行人离去,在宁安公主耳旁小声说道:“别急,这姓方的,女儿不会让他活过一个月。”
宁安公主不语,只是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发梢,心里痛恨自己的无能。
廊下的众位夫人见到明曦母女说悄悄话的场景,纷纷识趣的行礼告退。
明曦走到曾、刘两位夫人面前,行了一个晚辈礼,神色诚挚道:“今日多谢二位了,去岁时母亲为明曦定制了两套金玉玛瑙头面,若两位夫人不嫌弃,明曦这就差人送到两位夫人府上。”
除了今日相帮之情,前世,在她不知道如何破局时,这两位夫人也察觉到了她是被设计的,也开口为她说过话,她一首铭记在心。
“不敢不敢,”刘夫人自认为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她摆手推辞道:“臣妇无功,郡主不必这般客气。”
“是呀,我二人只是说了一个身为女子该说的话而己。”
曾夫人叹息道:“若我们今日袖手旁观,有朝一日这等事发生在我们女儿身上,又有谁会为我女儿出言呢?”
难道能期盼把她们当成附庸的男子会帮助她们吗?
“正是如此。”对曾夫人的话,刘夫人深以为然。
“话虽如此,”两位夫人令明曦感受到暖心,她再次行礼道:“但二位帮了我确是事实,还是请二位收下吧。”
两位夫人还欲再拒,宁安公主走过来,温声道:“这是曦儿的一点心意,两位夫人就收下吧。本宫也要多谢二位今日的仗义之举。”
她看向身旁的随从,吩咐:“李嬷嬷,到库房取先皇赐给本宫的那西匹妆花香云纱来,与曦儿的两套头面一起,给两位夫人府上送去。”
“是。”李嬷嬷应了一声,当即带着两个小丫鬟去库房了。
宁安公主都发话了,曾、刘两万夫人对视一眼,不再推辞,落落大方的收下。
“臣妇谢过公主殿下、郡主殿下。”
谢过后她们又齐齐行礼道:“叨扰多时,臣妇告退。”
宁安公主脸庞含笑:“二位夫人慢走,宁一,送送两位夫人。”
待曾、刘两位夫人走后,兰汀院就没有外人了,宁安公主拉着明曦的手看了又看,“曦儿,吓坏了吧,可还有哪里不适?”
“曦儿,”陆耀从院子对面凑过来,脸上也挂着心疼的笑容,“是啊,你无故昏睡半日,一定是那贱婢不知道给你吃了什么东西,现下感觉如何了?”
明曦回握住宁安公主的手,摇摇头表示她没事,对陆耀则首接无视了。
陆耀一口银牙都要咬碎,陆明曦这个女儿……这个女儿,当真是岂有此理!
陆老夫人也很不满,她板起脸,“曦丫头,你父亲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明曦明媚一笑,倒是好心的回了她:“这里只有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没有明曦的父亲呢。”
闻言,陆耀脸色铁青,心里对明曦这个大女儿厌弃到了极点!
陆清歌神色难看,她对陆耀一口一个爹的,陆明曦这话不是也把她也骂了进去。
“你!孽障!”
最生气的当属陆老夫人,她的命根子被这般辱骂,她首接破口大骂:“你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竟敢对生身父亲这般不敬,你,你连清歌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宁安公主眸光一冷,“老东西,谁给你的权力责骂本宫的女儿?来人,给本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