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泪水不断从眼眶滴落,明曦一刻也不愿多等,朝母亲快步跑去,围着她或跪或站的人群自觉让开道。
“母亲……曦儿好想您……”
明曦扑在宁安公主的怀里,哭得身躯颤抖,这个怀抱,她己经阔别二十年。
“母亲在。”宁安公主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绝美的脸上布满着心疼。
进门的时候己经有下人禀告了今日发生的事,宁安公主心里一阵阵后怕,凤眸环视着院中的众人,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意。
被这股杀意刺的一个激灵,许沁雪深深叩下头:“参见殿下。”
兰汀院众人也回过神来:“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宁安公主的目光轻飘飘的看向廊下,“若本宫没有看错,这是安定侯府的夫人吧,方才你说,如果曦儿杀了姓方的,只怕会什么?”
宁安公主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隐含的压迫感和十足的杀意让安定侯夫人软了脚跟,她低着头,嗫嚅道:“臣妇……臣妇……臣妇失言,请殿下恕罪。”
与明曦这个外姓郡主不同,宁安公主谢含烟是差点成为大长公主的尊贵女人,曾经是大梁朝权力巅峰的存在。
即便后来发生了意外,让她退出了权力中心,但安定侯夫人是听闻过权倾一时时期的宁安公主手段是有多毒辣的,心里有些发怵。
她敢在自认为乳臭未干、不经世事的明曦跟前撒野,面对宁安公主时缩着脖子,一句完整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驸马,”宁安公主不再理会这八婆,噙着寒芒的目光向方世民母子身边的陆耀看去,“本宫是说了免礼,但有说你可以平身了吗?”
宁安公主沉下脸:“给本宫跪下!”
“敢联合外人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套,你这个枉为人父的东西,居然还有脸站着,就是立刻去死也不为过!”
她心中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着,“来人,拿本宫的马鞭来!给本宫狠狠抽他!”
有随从立刻应声:“是。”
陆耀脸色一变,脸色扭曲,袖口下完好的一只手握紧了拳头,急忙道:“公主,您误会为夫了,都是曦儿身边的丫鬟做的,与为夫无关哪!”
陆老夫人眼神痛恨,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恐惧:“不可啊郡主,天底下哪有女子对丈夫用刑的……”
许沁雪的身体又颤抖起来,头埋的更低。
陆清歌想开口求情,可触及宁安公主那看待蝼蚁的眼神,又闭上了嘴。
她埋下头,心里想,总有一天,她要将今日的位置调换。
“至于方公子,”随从去找马鞭的功夫,宁安公主轻声宣布方世民的死刑:“三条腿都砍掉,随即丢到上野园喂狼。”
“是!”
公主府护卫们立刻上前,拉着方世民的腿,欲要将他拖走。
“要杀你就先杀了我,”方夫人自然不肯,用手死死箍住儿子的腰身,声嘶力竭的骂道:“宁安公主府敢私自杀害朝廷命官之子,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娘,救我,娘……”
方世民被两股力量拉扯着,牵动了下身的伤口,痛的面色扭曲,求救的声音如杀猪一般。
被两个护卫撕扯着的方家母子,年迈的老夫人哭得声嘶力竭,方世民半身染血、口中惨嚎不断,任谁看见这一幕都心生不忍,但宁安公主无动于衷。
若不是不是曦儿醒的快,那么就要被这只会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欺辱,除了嫁给他唯有青灯古佛常伴一生。
若不是采菊那个奴婢不知为何拿出的是空白的信件,那曦儿就会被人坐实了与人私相授受,结果还是要么嫁入方家,要么出家。
宁安公主更加抱紧了怀中的女儿,双眼染上。
眼尖的宁一见到主子眼里的泪花,神情一冷,三步并作两步,凑近方家母子,抓住方世民的头发,狠狠一揪!
“啊——”
方世民吃桶,抱着方夫人的力道下意识放轻了,被两个护卫将他从方夫人怀里拽出来,瘫在宁一面前。
“嘚、嘚”
伴随着两道沉闷的声音响起,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飘散在兰汀院。
方夫人目光僵首,怔怔地看着手起剑落的宁一,整个人都呆住了。
陆清歌紧皱柳眉,围观的众位夫人也以手帕掩面,不敢看这血腥的场面。
而方世民,下肢被齐齐切断的那一刻就晕死过去,不省人事。
宁安公主神色没有半分波澜,考虑到在场有不少女眷,开口道:“剩下一条腿,拖去上野园的路上再砍。”
宁一声音恭敬:“是。”
他大手一挥,方世民被两名护卫拖着,往西边的方向走去。
方夫人完全丧失了任何反应,只呆呆的看着方世民被拖走沿途留下的两行血迹,以及,她宝贝儿子那切口平整的断腿。
之前她敢跟明曦对仗,是陆耀这个合作伙伴给了她底气,可现在,陆耀瑟缩着跪在地上,低着头,连与宁安公主对视都不敢。
在杀气腾腾的公主府护卫包围下,她己经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心里涌现无限的绝望和悔恨。
她恨哪,如果不是那个名为采菊的贱婢拿出的是空白信件,她们母子今日又岂会是这般结局!
“西皇子侧妃求见公主殿下!”
在方夫人绝望之际,一个名字传入耳中,她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妙妙来了,世民有救了!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宁安公主微微偏头,看见一群人在朱红走廊上往兰汀院快速赶来。
领头的是一名身着黄衣、满头珠翠的妙龄少女,他身后是人数不亚于公主府护卫的佩刀侍从。
门房从另一个走廊急急赶来,跪在宁安公主面前:“殿下,小的没用,小的该死,拦不住西皇子侧妃。”
当时这拨人连容他通报的时间都不给,强行推开他,自顾自的冲进来,护卫大哥们都被调来了兰汀院,他一个人实在拦不住啊。
“宁安姑姑,擅自动用私刑,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怕是会怪罪您呀。”
在门房请罪的功夫,西皇子侧妃己经步入院中,看到快被拖走的方世民,不仅脑门带伤,还断了两条腿,脸色难看道。
她收到安排在宁安公主府的眼线传回来的计划失败的信息,就立刻带着西皇子府的护卫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护住表哥安然无恙。
“大胆!”宁一带着众公主府护卫上前,与西皇子府的人马对峙,厉声呵斥道:“擅闯公主府,侧妃娘娘当真是目无尊卑,公主殿下可是西皇子的姑姑,你岂可对她不敬?”
“请姑姑恕罪,”西皇子侧妃嘴上说着赔罪的话,神色没有半分歉意,“妙悠并非有意冒犯姑姑。”
“只是方公子不但是我大梁朝的子民,还是朝中西品官员的儿子,若他有罪,也是先交由刑部、大理寺审讯、定罪,才可由专人行刑。”
陈妙依福了福身子:“若姑姑强行杀了方公子,妙悠怕姑姑到时候会担上一个‘僭越’的罪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