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听到这里，心中己明白了八九，便开口安慰道:“你依法执法是没有错的，现实中执法又的确分轻重缓急，分违法对相是谁。就象你也一样，对不同人因同样的过错，你所面对的态度也不一样。”
“嗯，你这样说我理解，可感觉那企业老板看不起人。你忙我理解，打个招呼，哪怕打个电话也行啊！”惠兰馨气呼呼的说道。
“呵呵，如果他能出来打招呼，能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职业健康工作也不可做到那种程度。”老牛接着说，“有些人自恃有些能力，有些人脉，对法律规定的理解还停留在人治大于法治的层面，能让他们尊重的只有权势。”
“尹局长批评你，也是保护你，别冲的太靠前，遇到问题还有领导不是？这个面子你还是要给他才是。”
见惠兰馨眉头紧锁一副仍不理解的样子，老牛又进一步说道，“我上次给尹局长汇报一个检查案例，说根据企业违法情节和态度，可以按下限处罚。”
“尹局长告诉我，按什么处罚应由局长定，你只管检查就好！”
“也是后来有人提醒我，地方干工作，不象部队，面子和好处是领导的，问题和责任才是你的，这叫人情世故。还说在地方当差，本事少的愁死，胆子小的吓死，心胸窄的憋死，脾气暴的气死，想不开的冤死，身体差的累死。反正是个死，你说如何选择？”
惠科长见几句牢骚招来老牛一大堆理论，不由的噗嗤一笑。“牛科长真是有才还有胸怀，真是学习了。”
牛向东眼睛扫过一笑乱颤的地方，来了句:“哪比的了你有胸怀呀！”
惠兰馨气的一跺脚，刚要反击。小吴协调完车回来，见老牛在，便打了招呼，牛哥早！
“嗯，这不给惠科长交流一下工作。”牛向东赶忙转移了话题。
小吴一听，马上提到一个问题，“检查中总有人问，职工体验和作业场所检测的事，牛哥怎么给企业解释？刚才签到时也听到其他组问这个问题。”
老牛看向惠兰馨，“惠科长局里最后怎么定的，之前就市查体中心一家查体，现在专项检查，好多企业集中查体，要排队等……”
惠兰馨忙解释道，“这不局长前段时间安排，想增加几个医院，我也正在协调有资质的医院，整理了申请材料准备给领导汇报呢！”
老牛不乏担心地提醒道，“这次查体检测比较集中，全市影响较大，给领导建议时提个醒，社会关注度高，在哪体验，让谁检测挺敏感的，不要前脚干工作，后脚让人给盯上。”
小吴疑惑地点头道:“刚才大家还讨论，安监局执法检查，让企业再到安监局检测，这事好说不好听啊。我还想问问牛哥你们怎么回答企业发问。”
就在老牛他们讨论的时候，局领导也正在研究这个问题。
郑署光拖长声音沉吟道:“昨天王市长打电话说，有些企业反映安监局检查，再由安监局检测，难免会授人以柄。”
董署光看看大家说，虽说这个检测机构是经省里审批的，但咱自己参与，没有不透风的墙，关键地点还在安监局，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尹浩然听出郑署光的话外之音，低头思考片刻说，“你说咱投进去20万，办了手续，还没开张，如转给别人，也不放心啊！”
郑署光看着尹浩然说，“浩然，还是你找个稳妥的合伙人，租个地方吧！既然有人提出来，不得不防。”
尹浩然点头答应，“好，我会尽快落实的。”
老牛看了一眼小吴说，“虽然检体机构给我们准备了名片，感觉服务非常贴心，如果检查时首接发名片，从企业的立场看来，我们这种执法难免让人有想象的空间。因此，我没接收那些名片。如果企业问及怎么改，到哪里查体，咱也只能说有资质的医疗机构就好，不能推荐。”
小吴溜须老牛说，“还是牛哥的做法想的周全。”
尹浩然电话打到惠兰馨手机上，“今天检查继续，让他们去楼下等他。”
惠兰馨吱呼小吴了一声，“楼下集合。”
于是他们带上装备下楼去了。
在电梯里遇到同样去检查的另一组，小吴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张队你们今天去哪里？”
张队他们也是三个人，说去鱼邱湖。还问检查的情况怎么样？
惠兰馨还想仔细给他们讲，被小吴抢了话，“还不都一样。”
说话间他们出了电梯，尹浩然人己在院子里等了。
小吴一边跟惠科长说，“跟这帮人说话含糊一些最好。比他做的差了看不起你，比他做的好了嫉妒你。”
惠兰馨点头暗道，别看小吴岁数小，人家精通人情世故，这还真是长处，有些自愧不如。
上车后，他们的车驶出院子。车上尹局长给谢主任打通电话，“今天检查还得继续，咱去查哪里？”
电话里，谢主任打着哈哈道，“查哪里领导说了算，领导想查哪查哪里！”
尹浩然道，“你定吧，你们镇上的企业你们定，让查哪里查哪里！”
最后还是谢主任说，“要不今天查三合面粉厂吧，那里也是这次专项检查的重点。今天好好查一查，中午别回局里啦，留下吃个饭。”
电话里你来我往，简单几句话尽显人际交往的艺术。
放下电话，尹浩然回头微笑着对惠科长说，“昨天我说话重了些，你也别太介意。主要告诉你，干工作别太心急，做决定应留一丝进退的空间。”
惠兰馨心头一暖，脸微红不好意思的说，“还是尹局长考虑问题全面，的确是我把握的尺寸不好。”
尹浩然眼盯着车窗外，悠悠道，“你跟牛科长有一比，做事比较认真。他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你研究生毕业，你俩做学问和业务没得说。但现实生活，并不都是黑白分明，进退有章。”
“打个比方，企业的许多违法问题由来己久，并不是不处理就马上发生事故。什么时间处理，怎么处理，由谁去处理，不是一天能解决的，也就是要讲个天时，地利，人和都需要考虑。咱安监局，单位小人少，许多工作都考镇街协助，他们的态度非常关键。”
尹浩然有意无意地说道:“今天咱检查的任务不重，主要是把昨天的隔阂消除掉。”
惠兰馨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歉说，“让尹局费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