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欢欢站在沙发旁,静静注视着熟睡中的时南。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啤酒罐,铝罐相碰发出细微的声响。时南在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沙发靠垫里。
收拾完客厅,她关上了客厅的灯。
又把厨房的空酒瓶全部拿垃圾袋装起,当全部收拾好之后,她把垃圾袋整齐地放在门口,脏衣服分类放进洗衣篮,连冰箱里的过期食品都被清理干净。
做好这一切,任欢欢站在玄关,最后回望了一眼。时南依然沉睡,毛毯依然妥帖地盖在他身上。
她关掉所有的灯,关门时,她用了最轻的力道,连锁舌咬合的声音都消弭在夜色中。
她拎着垃圾袋走进电梯,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一格一格跳动,突然意识到,她在干什么?
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垃圾袋,突然攥紧。
她做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帮他收拾家啊?
她是不是有病?
不是分手了吗?
分手就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今天这样,像什么?像那些假装体贴的前任?
像那些藕断丝连的烂俗剧情?
又像是她故意钓着他一样。
她看着电梯里的自己,洗过的头发还没来的及吹干就跑出来了,现在看着像炸了毛的狮子狗,袖口蹭到了泡面的油渍,活像个家政阿姨。
最可笑的是,她居然还把他的过期食品给扔了!
她连自家的冰箱都不曾这样收拾过。
她站在电梯里,盯着手里的垃圾,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真的被她自己气笑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分手后深夜潜入前男友家当田螺姑娘?"她自言自语,越说越想笑,"还顺手把人家的垃圾分类了?多少有点大病。"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一楼,门缓缓打开。
任欢欢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得肩膀首抖,“任欢欢啊,你今天没吃药就跑出来了,所以脑子短路了.....”
门外,一个拎着麻辣烫外卖的小哥正要迈进电梯,猛地听见里面传来女人诡异的笑声和自言自语,吓得一个急刹车。
"卧艹!"外卖小哥手里的麻辣烫汤洒出来几滴,惊恐地看着电梯里披头散发还拎着垃圾袋的女人,"姐、姐姐......您这是......"
任欢欢一抬头,正对上外卖小哥见鬼似的表情。
两人面面相觑。
任欢欢:"......"
外卖小哥:"......"
沉默三秒后,外卖小哥默默退后一步,把电梯让给了她:"您、您先上......我再等下一趟......"
任欢欢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默默把头发往后捋了捋,强装镇定地走出电梯。
出来后,还对他笑了笑,“你可以进去了。”
她刚走一步,外卖小哥连忙跑进电梯里,然后就听见狂按电梯的声音。
任欢欢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她走出单元门,把垃圾丢进垃圾桶。
她站在垃圾桶旁,回头看了一眼时南家的方向。
她从来没见过他喝这么多酒,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还记不记得?
最好是忘干净,越干净越好。
她回到家的时候己经是凌晨一点了。
她洗了个手,重新换了个睡衣就睡了。
早晨。
时南在沙发上醒来时,阳光正斜斜地铺满整个客厅。
他眯起眼,宿醉的钝痛还在太阳穴跳动,但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看见地上乱七八糟的啤酒罐不见了,茶几上的泡面盒也都没有了。
他坐起身,毛毯从肩上滑落。
他赤脚踩在地板上,环顾西周,朝餐厅那边走去。
餐厅的酒瓶被收进了冰箱,垃圾桶里被换上了干净的垃圾袋。
他站在那里,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他冲了杯蜂蜜水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喝了一口蜂蜜水,甜味在舌尖蔓延。望着对面那栋楼的1201室,窗帘紧闭,眼前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
嘴硬的小骗子,说什么分手,说什么不要他了,还不是关心他?
她估计现在还在后悔,暴露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或是在想,要不要搬家?要不要逃?
逃?
逃得掉吗?
阳光越来越亮,时南看着对面,眼角的笑意更深。
而任欢欢此时,正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哀嚎。
“我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啊?!”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像煎鱼一样把被子卷成一团。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刺进来,仿佛在嘲笑她昨晚的愚蠢行为。
"送他回家?"任欢欢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他是警察啊,能出什么事?何况还是对面几步路的事情。"
她抓起另一个枕头压在自己脸上,"还帮他收拾屋子,任欢欢,你疯了吗?!"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昨晚的画面,"啊....."
她又翻了个身,这次差点滚下床。
一分钟后,她躺在床上,“要不搬家吧?这样见面太尴尬了。”
可仔细一想,她真搬了,不是更心虚吗?
一口叹息声落下,手机突然响了。
她在被子底下摸出手机,看见时南发来的消息,登时愣在那里。
[看来某人的心还不够硬,不仅送我回家,连家里都帮我收拾干净了,谢谢了。]
任欢欢:"......"
完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肯定认为她还惦记着他。
他也肯定在想她没放下他。
她猛地按灭屏幕,把手机扔到床尾。
三秒后又爬过去捡回来,咬牙切齿地打字:[下次喝多了别再跑错门撒酒疯。]
打完又立刻删掉。
不对,没有下次!
她干脆不回信息,坚决不回。
她起身打开卧室门,去拉客厅的窗帘。
窗帘拉开的瞬间,正好看见对面1201的落地窗前,时南端着杯子,看见她时冲她举了举杯。
任欢欢"唰"地拉紧窗帘,心跳快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这个混蛋!
他故意的!
她突然在想,是不是连他喝醉了都是故意的。
他怎么忘了,他是时南啊。
他是那个在密室逃脱里冷静自如,游刃有余的时南,仿佛所有的关卡在他眼里都是小儿科。
那么聪明的人和昨晚醉倒在沙发上的是同一个人?
她想起有一次在玩密室逃脱,他们被困在停尸房主题的房间,其他人都去翻找假尸体上的线索,只有时南站在房间中央,盯着天花板,仿佛己经锁定了。
"通风口。"
他忽然把她拉到身边,"凶手体型参考你,1米65左右。"
他比划着通风管道,"所以真正的出口在这里。"
他一步步推演,答案果然如他猜测。
记忆拉回,任欢欢突然想,时南会是那种放任自己醉到不省人事的人吗?
那个能在密室里仅用几秒内就发现血迹异常的人,还有昨晚那个接酒瓶的动作....
她想到这里,己经不想了。
只一个想法,再管他的事,她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