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城墙上,火把在狂风中明灭不定,宛如垂死者最后的喘息。黄巢伫立在城楼之上,任凭雨水冲刷着战甲,凝视着西方天际,那里正隐隐传来唐军逼近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
尚让匆匆赶来,铠甲上还挂着运河工地的泥浆,雨水顺着头盔边缘不断滴落。“将军,斥候探得确切消息,李克用的沙陀骑兵己过酸枣驿,李可举的幽州军紧随其后,王重荣的河中军则企图截断我军粮道。”他展开一张皱巴巴的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敌军的行军路线,“敌军来势汹汹,且兵分三路,对我形成合围之势,我们该如何应对?”
黄巢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伊阙的位置,“伊阙乃洛阳南面门户,两山对峙,伊水北流,地势险要,是绝佳的设伏之地。”他顿了顿,脑海中迅速盘算着敌我双方的兵力与形势,“李克用的沙陀骑兵战力强悍,正面交锋我们难以取胜,唯有设伏,方能以逸待劳,挫其锋芒。”
一旁的阿青抱着药箱,发间的藿香在雨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望着地图,秀眉微蹙:“将军,伊阙地势复杂,若敌军察觉有伏,只怕会陷入苦战。况且我军兵力有限,分兵设伏,是否太过冒险?”
黄巢转头看向阿青,眼神温和:“兵者,诡道也。正因为伊阙地势险要,敌军才会放松警惕。我们分兵设伏,看似冒险,实则是避敌锋芒、击敌软肋的上策。”他又看向尚让,“尚让,你率一万精兵,在伊阙第一道峡谷设伏。待敌军进入峡谷,便用滚木礌石攻击,务必打乱其阵脚。”
尚让抱拳领命:“末将领命!定叫敌军有来无回!”
“孟岩,你带领太学的学生和五百工匠,在第二道峡谷设伏。”黄巢转向一旁的孟岩,目光中满是期许,“你们负责操作投石机,待敌军前锋进入射程,便全力发射火药弹,给他们致命一击。”
孟岩激动得握紧拳头:“学生定不负将军重托!”
“阿青,你率医兵队在第三道峡谷待命。”黄巢看着阿青,郑重地说道,“此战必定伤亡惨重,你要做好救治准备。另外,我命你配制‘金疮散’,此药由《外科正宗》中的配方改良而来,用松香、生白矾、枯矾、雄黄、乳香、没药等药材研成细末,具有止血止痛、生肌收口之效,可保受伤将士性命无虞。”
阿青点头,眼神坚定:“将军放心,医兵队定当竭尽全力,救死扶伤!”
安排妥当后,黄巢又想起了百姓的安危。洛阳城内,许多百姓因战乱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身体虚弱不堪。他当即下令:“打开粮仓,赈济百姓。熬制‘八珍粥’,此粥由党参、白术、茯苓、甘草、熟地、当归、白芍、川芎八味药材,与大米、红枣、桂圆等同煮,具有补气养血之效,可帮助百姓恢复体力。”
洛阳城外,百姓们在雨中排起了长队,衣衫褴褛的他们脸上满是期待。张阿婆抱着孙儿,在队伍中瑟瑟发抖。“娃,等会儿就能喝上热粥了,喝完就不饿了。”她轻声哄着孙儿,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只是不知道义军能不能打赢这场仗……”
而在伊阙峡谷,尚让正带领士兵们紧张地布置埋伏。他们将滚木礌石搬运到高处,用藤蔓和绳索固定好,只等敌军到来。一名年轻士兵望着幽深的峡谷,心中满是恐惧:“将军,敌军有二十万之众,我们真的能赢吗?”
尚让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害怕!将军神机妙算,我们以逸待劳,定能重创敌军!况且,我们身后是洛阳城的百姓,为了他们,我们也必须拼死一战!”
孟岩带着太学的学生和工匠们在第二道峡谷也忙碌不己。他们反复调试投石机,计算着抛射角度和距离。“一定要精准命中!”孟岩紧盯着投石机,心中暗暗发誓,“这是我们保卫洛阳的关键武器,绝不能有半点差错!”
阿青则带着医兵队在第三道峡谷搭建临时医棚。她指挥着医兵们采集草药,熬制药汤。“《黄帝内经》云:‘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己病。’我们虽为下医,但也要尽最大努力,让受伤的将士少受痛苦。”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调配好的“金疮散”分发给医兵们。
此时,长安大明宫的麟德殿内,唐僖宗李儇正焦急地等待着战报。他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忐忑不安。“李克用、李可举、王重荣,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能剿灭黄巢,朕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酸枣驿,李克用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前方的道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黄巢小儿,竟敢与我大唐为敌!此次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让天下人知道,与朝廷作对的下场!”他身后,沙陀骑兵们盔甲锃亮,弯刀在雨中闪烁着寒光,宛如一群嗜血的饿狼。
深夜,伊阙峡谷一片寂静,只有雨水敲打树叶的声音。尚让等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敌军的到来。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来了!”尚让握紧手中的长枪,低声喝道。
只见一队唐军先锋骑兵进入了第一道峡谷。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盔甲在夜色中泛着冷光。领头的将领望着两侧的山峰,心中却有一丝不安:“这峡谷地势险要,万一有伏……”但他随即摇了摇头,“哼,黄巢不过是一介草寇,岂会有如此谋略?”
就在唐军先锋骑兵完全进入峡谷的瞬间,尚让大喝一声:“放!”顿时,滚木礌石如雨点般从高处落下,砸向唐军。惨叫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峡谷内一片混乱。唐军先锋骑兵被打得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撤!快撤!”领头的将领惊恐地大喊。但此时退路己被滚落的巨石堵住,他们陷入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