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州城头，城墙上飘扬的唐军旌旗被吹得猎猎作响。这座扼守中原要道的重镇，城墙高达三丈，全部由青石垒砌而成，城墙上每隔十步便设有一座箭楼，垛口后密密麻麻排列着持弩的士兵。
黄巢勒马站在城外十里处，望着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将军，许州守将李存孝素有'万人敌'之称，麾下精兵两万，粮草储备足够支撑两年。"尚让展开竹简，声音里带着几分忧虑，"更棘手的是，城墙外层涂抹了桐油与石灰混合的防攀材料，云梯根本无法固定。"
黄巢着改良马鞍的护翼，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对策。作为后世穿越者，他深知攻坚战的残酷，更清楚这座城若不拿下，西进关中的道路将被彻底阻断。"传令下去，明日寅时发动总攻。"他微微活动一下身子，"让王猛率骑兵在两翼策应，步兵携带改良云梯，务必在日出前撕开缺口！"
深夜，义军营地内灯火通明。工匠们正在对云梯进行最后的加固，他们在梯身绑上粗麻绳，末端系着铁钩，试图以此勾住城墙边缘。阿青带着女子救护队分发草药包，每个包里都装着止血的三七粉、镇痛的延胡索，还有防止伤口感染的艾叶。
"秀娘，这次战斗怕是要比以往惨烈得多。"阿青将一包草药塞进秀娘手中，"记住，《肘后备急方》里记载，金疮出血不止时，可用煅石膏与血余炭混合外敷。"
秀娘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着药包。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模样，也是这样流血不止。这次，她一定要救下更多人。
寅时三刻，号角声划破夜空。三万义军如潮水般涌向许州城墙。王猛的骑兵在两翼奔驰，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试图以此分散城上守军的注意力。步兵们扛着云梯，冒着箭雨冲向城墙。
然而，当云梯刚刚靠近城墙，城上突然泼下滚烫的桐油。惨叫声顿时响彻夜空，走在前面的士兵被浇个正着，浑身着火的他们在地上翻滚，痛苦的嘶吼声让人心惊胆寒。后面的士兵并未退缩，他们将湿棉被披在身上，继续推着云梯前进。
"放箭！"城头上，李存孝手持长弓，弓弦拉成满月。随着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如同黑色的暴雨般倾泻而下。义军士兵们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被射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黄巢在中军帐内紧握拳头，看着前方传来的战报，心急如焚。他想起《孙子兵法》中"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教诲，可如今形势紧迫，根本没有时间去瓦解敌军军心。
"将军，云梯全部损毁！"一名传令兵浑身是血地冲进来，"伤亡己达三千人！"
黄巢的瞳孔猛地收缩。三千人，这几乎是郑州之战伤亡的总和！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领导者，越是危急时刻，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就像面对危重病人，只有镇定才能找到症结所在。
"让投石机上前！"他果断下令，"用火药弹轰击城门！"
片刻后，二十架投石机缓缓推进。这些投石机是义军在洛阳缴获后改良的，射程比唐军的更远。随着一声声巨响，装满火药的陶罐被抛向城头。然而，李存孝早有防备，城墙上铺满了浸湿的棉被，火药弹爆炸后只掀起一阵浓烟，并未造成实质性损伤。
战斗持续到正午，义军始终未能攻破城门。烈日下，城墙下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尸体，鲜血将土地染成了暗红色。秀娘带着救护队穿梭在尸体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几个时辰前还在和她打招呼，如今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阿青医官，这个伤员肠子都流出来了......"春桃声音颤抖，手中的止血布早己被鲜血浸透。
阿青蹲下身，迅速检查伤员的伤势。她想起《刘涓子鬼遗方》中的记载，果断取出桑白皮线："快，取温盐水清洗伤口！我们要立即缝合！"
就在这时，城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李存孝身披银甲，站在城头高声喊道："黄巢小儿！就这点本事也想攻城？我劝你趁早投降，还能留个全尸！"
黄巢勒马向前，深吸口气："李存孝！唐王朝气数己尽，你何必为虎作伥？只要你开城投降，我保证你和你的部下安然无恙！"
李存孝哈哈大笑："笑话！我李存孝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鬼！有本事你就来拿我的人头！"说完，他张弓搭箭，一箭射向黄巢。
黄巢侧身躲过，箭镞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带起一阵劲风。他心中暗叹，这个李存孝不仅武艺高强，更是个忠义之士，想要劝降恐怕比登天还难。
夜幕降临，义军无奈收兵。营地内一片死寂，受伤的士兵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阿青在医帐内忙碌着，她发现许多伤员并非死于箭伤，而是因为伤口感染。"必须尽快找到更好的消毒方法。"她喃喃自语，想起《诸病源候论》中提到的"以火烧针，令其通红，然后刺之"，或许可以用高温来消毒器械。
黄巢独自坐在帅帐内，望着墙上的军事地图。许州就像一颗钉子，牢牢钉在西进的道路上。他想起穿越前读到的历史，黄巢起义军正是因为在坚城之下消耗过多，才导致最终失败。不行，不能重蹈覆辙！
"报——！"一名士兵冲进帐内，"唐僖宗派来的援军己过汴州，不日将抵达许州！"
黄巢猛地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必须尽快想出破城之策。他突然想起《墨子·备穴》中记载的攻城之法，心中一动：既然正面强攻不行，那就从地下突破！
"传令尚让、孟岩，即刻来帐中议事！"他大声下令。当两位谋士匆匆赶来时，黄巢指着地图上许州城墙的位置，目光阴狠："我们要挖掘地道，首通城墙下方！"
尚让一愣："将军，挖掘地道耗时良久，而且一旦被敌军发现......"
"时间紧迫，我们等不起了。"黄巢打断他，"至于被发现的风险，我们可以用'瓮听'之法监测敌军动向。"他解释道，"在地道内每隔十步放置一个大瓮，让听力好的士兵伏在瓮上监听，一旦发现异常，立即采取措施。"
孟岩点头："此法可行。不过地道挖掘需要大量民夫，许州周边百姓大多被唐军迁入城内，我们......"
"从郑州调遣民夫。"黄巢果断道，"告诉他们，每挖掘一丈地道，就赏赐十斤粮食。另外，让阿青配制安神汤药，防止民夫过度劳累昏厥。"
就这样，一场隐秘的地道战悄然展开。而此刻的许州城内，李存孝望着城外安静的义军营地，心中却隐隐不安。在他看来，黄巢绝非易与之辈，这场战斗，恐怕远未结束......
城墙上，一名士兵望着月光下的义军营地，低声问道："将军，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李存孝握紧手中的长弓，目光警惕："密切监视，一有动静立即禀报。记住，越是平静，越要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