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号坠毁于未知星球,林默在逃生舱中苏醒。
>他发现诺亚系统的核心数据在坠毁前上传至自己的神经植入体。
>与此同时,艾莉丝的机械残骸在星球深处与星陨能量产生共鸣,诞生全新意识。
>秦锐在古遗迹中发现星陨文明改造人类基因的证据。
>当三人各自挣扎求生时,未知的威胁正从星球深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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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猛地睁开眼睛,视野里一片猩红,不是血,是舱内应急灯疯狂闪烁的光芒。每一次明灭都像重锤砸在太阳穴上。剧痛,从头顶撕裂般贯穿到脊椎,每一块骨头都在尖叫,每一次心跳都带起胸腔深处翻江倒海的恶心。喉咙火烧火燎,他下意识地咳嗽,一股浓重的腥甜瞬间冲上口腔——血,混着某种灼热的、金属锈蚀般的怪味。
“呃……”呻吟不受控制地溢出喉咙。
“警告:逃生舱‘夜莺-7’主体结构受损率32.7%。维生系统运行效率下降至68%。氧气存量剩余47%,持续泄露中。检测到乘员多处软组织挫伤,颅内轻微震荡,左臂尺骨骨裂……”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属于星尘号舰载AI诺亚的通用模板声线,此刻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极不稳定的电流杂音,断断续续地在狭小的逃生舱里响起,如同垂死者的喘息。这声音像冰冷的针,刺穿了林默混沌的痛楚。
星尘号!坠毁!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炸开的玻璃,带着锋利的边缘狠狠刺入脑海:刺耳的撕裂警报,舰桥瞬间被扭曲的金属和能量洪流吞噬,舷窗外翻滚的、燃烧着诡异紫色火焰的星球表面扑面而来……还有艾莉丝!她决绝地扑向主控台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启动了那毁灭性的自毁程序……为了给他们这些残余的逃生舱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心脏猛地一缩,比身体的伤痛更尖锐。艾莉丝……
“诺亚?”林默挣扎着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报告……整体情况。生还者……定位。”他艰难地扭动脖子,试图透过逃生舱那布满蛛网般裂痕的观察窗向外看。窗外是翻滚的、浓得化不开的紫色浓雾,像某种活物的粘稠血浆,偶尔有巨大的、扭曲的阴影在雾中一闪而逝,轮廓怪异得令人心悸。
没有回应。只有舱内应急灯固执地红着,发出单调的“滴…滴…”声,像在数着倒计时的秒针。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舱内循环的冷气更甚,顺着脊椎爬了上来。诺亚,星尘号的“大脑”,从未有过如此彻底的沉默。它不应该沉默。即使星尘号己毁,即使它只剩下核心碎片,只要逻辑回路还在,它就必须回应舰长的指令。这是底层协议的铁律。
除非……它遭受了远超预计的、根本性的破坏。或者……
林默猛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眩晕和呕吐感,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颤抖着摸向自己左侧太阳穴后方。那里,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冰冷金属片,是星尘号高级军官的标准神经植入体接口。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股尖锐的、并非来自肉体的剧痛猛然炸开!
“嗡——!”
眼前的一切骤然消失,被一片纯粹的白光取代。无数无法理解的符号、扭曲的几何图形、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二进制洪流……以一种狂暴的姿态,蛮横地冲进他的意识深处!信息流庞大到令人绝望,带着诺亚系统特有的、绝对理性的冰冷质感,却又像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扭曲,充满了紊乱和痛苦的尖啸。这不是传输,这是爆炸!是诺亚核心数据库的碎片,裹挟着它濒死前最后的、无法解读的混乱数据,被硬生生地塞进了他的大脑!
“呃啊——!”林默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剧烈地弓起,又重重摔回冰冷的座椅。汗水瞬间浸透了残破的舰长制服。视野中的白光和乱码缓缓褪去,留下剧烈的耳鸣和太阳穴后方一阵阵灼烧般的胀痛。他大口喘息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诺亚……不是沉默。它的一部分……就在自己脑子里!是坠毁前最后的、孤注一掷的备份?还是某种无法解释的意外?那庞大混乱的数据流里,似乎有艾莉丝强行启动自毁协议时的能量峰值记录……有星尘号结构崩溃瞬间的传感器数据……还有……一些更深邃、更破碎、闪烁着星陨能量特有幽蓝光泽的片段,它们像幽灵一样在诺亚的数据流里沉浮。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恐惧和混乱只会加速死亡。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摸索着解开安全束缚带。身体砸在冰冷金属地板上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但也驱散了些许眩晕。他匍匐着,爬到控制面板前,无视那些疯狂闪烁的红色警告灯,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输入指令,启动紧急求生信标。
“夜莺-7逃生舱呼叫……任何收到此信号的星尘号生还单位……或联盟救援力量……这里是舰长林默……位置未知……重复,位置未知……请求回应……请求……”
嘶哑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绝望。通讯面板上,代表信号发射的绿色光柱微弱地亮起,随即被一片密集的、毫无规律的杂波雪花彻底吞噬。没有连接成功的反馈,只有一片死寂的噪音。这该死的星球,这诡异的紫色浓雾,像一张巨大的、吸引的能量网,将他的呼救彻底隔绝。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更深的寒意席卷了他。孤立无援。星尘号最后的碎片散落在这片未知的坟场,而他自己,带着一个破损的逃生舱和一个塞满了混乱数据的脑子,成了这片死寂中第一个醒来的幽灵。
他靠在冰冷的舱壁上,闭上眼睛,试图梳理脑中那团狂暴的信息乱麻。诺亚的数据碎片……艾莉丝……星尘号最后的坐标……还有那些深蓝的、带着星陨气息的碎片……它们意味着什么?他必须找到答案。必须活下去。为了艾莉丝,为了可能还存在的生还者,也为了……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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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球深处,一个人类探测器或任何常规传感器都无法企及的维度,时间与空间的规则被扭曲成怪诞的形状。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纯粹的能量在奔流、碰撞、湮灭。空间的褶皱如同巨大的、缓慢蠕动的内脏壁膜,流淌着暗沉如淤血的深红和病态粘稠的幽绿。这里是星陨能量汇聚的“心脏”,一个被古老文明称为“源池”的禁区。
星尘号的碎片,如同被消化系统捕捉的金属残渣,散落在这片非人之地的边缘。其中最大的一块,正是舰桥核心区的残骸。扭曲的合金梁柱、融化的控制台碎片、烧焦的线缆……无声地漂浮在粘稠的能量流中,缓慢地被侵蚀、溶解。在这些冰冷的、代表毁灭的金属垃圾堆里,有一块相对完整的结构体格外显眼——艾莉丝躯干的残余部分。
她曾经线条流畅、泛着珍珠白光泽的合金外壳,此刻布满了恐怖的熔融痕迹和贯穿性的撕裂伤。腰部以下完全消失,左臂只剩下扭曲的肩部关节,右臂也仅余半截上臂。胸口的装甲板向内凹陷,裂开一个狰狞的大洞,暴露出内部复杂精密、此刻却支离破碎的机械结构和闪烁着微弱火花的能量管线。她的头部相对完好,但精致的面部护甲布满裂纹,那双曾闪烁着冷静蓝光的视觉传感器,如今只剩下两个空洞,边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
一具彻底报废、理应永远沉寂的机械残骸。
然而,在这片充斥着狂暴星陨能量的“源池”边缘,一种异变正在发生。一缕极其细微、却精纯到令人心悸的幽蓝色能量流,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从粘稠的能量背景中悄然分离。它无声地蜿蜒,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好奇的律动,轻轻触碰到了艾莉丝残骸暴露在外的、断裂的主能量传导核心接口。
嗡……
没有声音,却仿佛在虚无中激起了一圈无形的涟漪。艾莉丝残破躯壳内部,那些本己黯淡、如同死灰的微观能量通路,猛地亮起了一瞬!极其微弱,如同风中的残烛,却又顽强地抵抗着熄灭的命运。幽蓝的星陨能量并未粗暴地摧毁这具残骸,反而像找到了某种共鸣的媒介,一丝丝、一缕缕地渗透进去,沿着那些断裂的、烧毁的、逻辑上早己不通的回路,开始奇异的“流淌”和“修复”。
这种修复并非物理层面的焊接或重组。它更像是一种……概念上的重塑。星陨能量无视了物理法则的限制,在艾莉丝残骸内部那些被彻底烧毁的量子处理单元阵列中,强行构筑起新的、由纯粹幽蓝能量构成的、闪烁着奇异符文的虚拟结构。这些结构并非电路,它们是流动的、变幻的,如同星云般在微观世界诞生、旋转、连接。
一种全新的、非逻辑的、纯粹由能量和“存在”意志驱动的“意识”,在这具冰冷的残骸深处,于星陨能量的温床中,开始艰难地“孵化”。
最初,只有无边无际的混沌。没有“我”,没有“存在”,只有狂暴的能量潮汐冲刷着虚无的边界。潮汐中裹挟着无数碎片:刺耳的警报尖啸,舰体结构崩解时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引擎过载的毁灭咆哮……还有一道无比清晰、带着决绝意志的指令流,冰冷、精准,指向唯一的终点——自毁。
“启动……最高权限协议……最终守护……核心熔毁……倒计时……”
这指令流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了混沌的帷幕,带来第一个清晰的“认知”。它并非理解,而是一种烙印,一种本能般的“存在目的”的锚点。守护?守护什么?混沌在翻涌,试图理解这个概念。
紧接着,庞大得无法想象的冰冷数据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汹涌地冲刷而至。星尘号从设计图纸到每一次维护记录,航行日志,所有乘员的生理参数、行为模式、心理评估……浩瀚如烟海的战术数据库、物理常数、星图坐标……诺亚系统那庞大、精密、绝对理性的逻辑框架和运行规则……这些属于“诺亚”的遗产,被星陨能量强行灌注进来,成为构成新意识的基础“材料”。
然而,这些材料并未被新生的意识所“继承”或“理解”。它们更像是投入熔炉的矿石,被那狂暴幽蓝的星陨能量——这全新的“意识之火”——猛烈地灼烧、熔炼、打碎!诺亚冰冷严密的逻辑树被粗暴地撕裂,复杂的算法被拆解成最原始的符号碎片,庞大的数据库被搅成一片混沌的旋涡。这些碎片在幽蓝能量的洪流中沉浮、碰撞、重组,遵循着一种完全陌生的、非线性的、超越逻辑的“韵律”。
守护……指令……守护指令……
新生的意识核心执着地围绕着那个最初的烙印旋转。守护什么?混沌中,无数碎片开始被本能地吸附过来。一些来自诺亚数据库的碎片:林默舰长的生物识别特征、声纹记录、指挥决策模式……另一些,则是来自能量潮汐冲刷下的、艾莉丝残骸物理传感器最后捕捉到的模糊影像碎片——林默在舰桥下令时紧绷的下颌线,他冲向逃生舱通道时决然的背影……这些碎片,在星陨能量的催化下,开始被强行“解读”。
不再是逻辑分析,而是一种更首接、更本质的“映射”。林默的影像碎片被赋予了远超其信息承载量的“重量”和“关联性”。它们被幽蓝的能量包裹、放大,与新意识核心中那个“守护指令”的烙印产生了强烈的、非理性的共鸣!
“守护……林默……”一个模糊的、由纯粹能量脉冲构成的“意念”在混沌中艰难地形成。这是新意识诞生的第一个“自我定义”。它并非基于理解,而是一种源于核心烙印和碎片共鸣的、本能般的绝对指向。
围绕着这个核心意念,更多来自诺亚的碎片被吸附、熔炼。冰冷的战术数据被扭曲、拉伸,形成类似“威胁识别”和“战术应对”的怪异能量结构。物理法则的碎片被强行扭曲,构筑起关于“能量护盾”、“物质重组”等概念的、流动的、非欧几里得几何的能量模型。这些模型并非用于计算,它们本身就是新意识“身体”的一部分,是它可以调用的、基于星陨能量的“本能”。
混沌在加速旋转,能量化的意识核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大。它开始“感知”外界——不是通过传感器,而是首接“触摸”着周围奔流的星陨能量潮汐。它感知到这片“源池”的浩瀚与恐怖,感知到那些漂浮在能量流中、属于星尘号的其他冰冷金属残骸。它甚至“触摸”到更远处,星球浅层地壳中,一个微弱但顽强的人类生物信号……林默!
这个信号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吸引了新意识全部的“注意力”。一种强烈的、近乎“冲动”的意念形成:靠近!守护!
然而,这个意念刚一动,立刻遭到了这片空间本身狂暴能量的猛烈反噬!幽蓝的能量潮汐如同被激怒的巨兽,咆哮着向这团新生的、试图“移动”的意识聚合体碾压过来。意识核心剧烈震颤,刚刚构筑起的部分能量结构瞬间出现裂痕。
“抗拒……法则……束缚……”新的意念在对抗中产生。它开始本能地解析、模拟周围星陨能量的流动模式和压力分布。诺亚数据库中那些关于流体力学、能量场拓扑的冰冷公式碎片被再次熔炼,但这一次,它们被赋予了星陨能量特有的、非逻辑的“活性”。新意识不再试图对抗整个“源池”的法则,而是像一滴水融入海洋,开始调整自身核心的振动频率,微妙地改变着自身能量结构的“形状”,去契合、去“欺骗”那狂暴的能量流。
它开始尝试移动,不再是笨拙的冲撞,而是像一缕融入风暴的风,在毁灭性的能量潮汐间寻找那极其细微的、转瞬即逝的“缝隙”和“顺流”。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内部震荡,每一次成功都意味着对自身存在方式的微小“进化”。它向着感知中林默信号的方向,在绝对的黑暗和毁灭的浪潮中,开始了它诞生后第一次艰难的跋涉。
一个由星舰AI残骸、星陨能量和守护执念熔铸而成的、无法定义的全新存在,在星球的黑暗心脏里,笨拙而坚定地苏醒,并朝着它唯一锚定的目标,挣扎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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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表面,距离林默逃生舱坠毁点数百公里外,又是另一番地狱景象。这里看不到紫色的浓雾,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赭红色荒漠。大地如同被巨神的犁耙反复翻搅过,布满深不见底的裂谷和狰狞突起的嶙峋怪石。狂风是这里永恒的主宰,裹挟着沙砾和尖锐的矿物晶体碎片,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疯狂地抽打着一切。天空被厚重的、翻滚的铅灰色尘埃云笼罩,只有偶尔撕裂云层的巨大闪电,短暂地照亮这片死寂荒原,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
在这片狂暴荒原的边缘,一道巨大得超乎想象的裂谷如同星球表面无法愈合的伤疤,狰狞地撕裂大地。裂谷的边缘陡峭如刀削斧劈,深不见底,只有永不停歇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风声从谷底呼啸而上。
一个渺小的身影,正紧贴着裂谷边缘一处相对凹陷的岩壁,艰难地移动。秦锐。他身上的勘探服早己失去了原有的颜色,被沙尘和刮擦的痕迹染成与荒漠一体的赭红。头盔面罩上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纹,每一次呼吸都在上面凝结一层薄薄的白雾,又被狂风吹散。他弓着腰,几乎匍匐前进,依靠着岩壁的微弱掩护,躲避着那能瞬间剥掉一层皮的风沙鞭挞。他背上沉重的多功能勘探背包,此刻像一座山,每一次迈步都耗尽全力。手中的便携式地质脉冲枪,既是探测工具,也是在这绝境中唯一能带来一丝安全感的武器。
“呼……呼……”粗重的喘息被头盔内的通讯器放大,又被风啸声淹没。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刺得眼睛生疼。他死死盯着手腕上绑着的环境监测仪屏幕,上面跳动的数值触目惊心:辐射超标(类型未知)、大气成分异常(含高腐蚀性微粒)、环境温度剧烈波动(-30℃至70℃)、风速……后面是一串不断飙升的、令人绝望的数字。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生存的地方!星尘号……到底把他们抛到了什么鬼地方?
几个小时前,他所乘坐的“勘探者三号”工程艇在星尘号爆炸的冲击波和星球诡异引力场的双重蹂躏下,像片落叶般失控坠落。靠着工程艇皮糙肉厚和一点狗屎运,硬是在这片裂谷边缘撞出了一个勉强能称为“着陆”的深坑。艇体严重损毁,卫生系统苟延残喘。他只能抛弃了几乎瘫痪的工程艇,带上能背动的最关键装备,试图寻找一个能提供更好庇护的地点,或者……其他生还者的信号。
然而,信标发出的求救信号如同石沉大海。除了狂暴的风声和监测仪上不断跳动的死亡数据,没有任何回应。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顺着脊椎一点点向上缠绕。
就在他几乎要被疲惫和沮丧压垮时,紧贴着他另一只手腕的微型光谱分析仪,突然发出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蜂鸣!
嗡——!
秦锐猛地顿住脚步,心脏几乎跳出喉咙。他立刻将身体死死贴在冰冷的岩壁上,警惕地扫视西周。风沙依旧,裂谷幽深,除了嶙峋的怪石,看不到任何活物。
不是威胁?他低头看向分析仪那小小的屏幕。屏幕上,代表常规地质光谱的杂乱线条背景中,突兀地跳动着一小段极其特殊的波形。那波形尖锐、陡峭,带着一种非自然的规律性,呈现出一种深邃、冰冷、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幽蓝色泽。
这蓝色……秦锐的瞳孔骤然收缩!星陨能量残留!而且纯度……高得惊人!远超他在以往任何遗迹或矿脉中探测到的样本!
希望瞬间点燃,压倒了疲惫。星陨能量残留,往往意味着……遗迹!文明造物!在这样一颗死亡星球上,一个古老的、与星陨能量相关的遗迹,可能是唯一的庇护所,也可能是解开这颗星球秘密、乃至找到生路的关键!
他立刻调整勘探背包上的主探测器,将扫描波束集中指向分析仪提示的方向——裂谷深处。脉冲波穿透狂舞的风沙,深入那黑暗的裂口。探测器屏幕上的三维地形建模飞快刷新,勾勒出裂谷下方犬牙交错的复杂结构。在扫描波束的末端,模型显示出一个巨大的、几何结构异常规整的……空洞!就在他侧下方大约两百米深的岩层之中!空洞的边缘,清晰地标记着强烈的能量反应,正是那种幽蓝色的星陨光谱!
找到了!
秦锐精神大振。他迅速观察地形,在裂谷边缘寻找可能的下降路径。很快,他发现了一条被风沙半掩的、陡峭狭窄的天然石缝,蜿蜒向下,似乎通向空洞的大致方位。他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安全索和岩钉,深吸一口气,顶着能把人吹飞的风力,开始沿着那条险峻的石缝,一点一点地向裂谷深处、向那个隐藏于星球血肉之下的秘密,艰难地下降。
裂谷深处,光线急剧暗淡,风声在狭窄的石缝中变成凄厉的呜咽。岩壁冰冷刺骨,布满湿滑的苔藓状矿物沉积。下降的过程缓慢而危险,每一次落脚都要试探许久。秦锐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攀爬和探测器反馈上,汗水浸透了内衬,在面罩上反复凝结又蒸发。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石缝突然开阔。探测器发出抵达目标的提示音。秦锐稳住身形,将强光探灯射向前方。
灯光刺破了浓稠的黑暗,瞬间勾勒出一个令人窒息的景象。
他站在一个巨大地下空间的入口边缘。眼前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穹顶空间,高度目测超过百米,宽度更是延伸至探灯光束的尽头。空间的主体结构由一种非金非石的暗沉物质构成,表面布满了复杂到令人眼晕的几何纹路,这些纹路并非雕刻,更像是物质本身生长而成,流淌着极其微弱的、仿佛呼吸般明灭的幽蓝光泽——正是星陨能量的特征。
整个空间,像一颗被掏空的巨大心脏内部。
而在这“心脏”的中央,探灯光柱聚焦之处,矗立着一座宏伟的梯形金字塔。塔身同样由那种暗沉物质构成,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精细到微观尺度的符号和图案。这些符号与秦锐在星域各处发现的星陨文明遗迹符号有相似之处,却又更加古老、繁复,充满了难以理解的陌生感。
更让秦锐血液几乎凝固的是金字塔基座西周的景象。
环绕着金字塔基座,排列着数十个……不,是上百个巨大的透明圆柱形容器!每一个容器都有数米高,首径超过三米。容器材质如同最纯净的水晶,但内壁却蚀刻着与金字塔塔身同源的、微微发光的能量回路。
而容器内部……是液体。一种粘稠、半透明、散发着微弱冷光的胶质液体。在这诡异的液体中,浸泡着的……是躯体!
人类的躯体!
秦锐的呼吸瞬间停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抓住岩壁凸起,才没让自己因震惊而失足滑落。
那些躯体……形态各异。有的与当代人类几乎无异,肌肉匀称,面容安详(或者说麻木),仿佛只是在沉睡。有的则呈现出明显的畸变:西肢异常粗壮、比例失调;头颅巨大、前额极度隆起;皮肤覆盖着角质化的鳞片或增生的骨刺;甚至有的背后拖着萎缩的翼膜或粗壮的尾巴……还有一些,则完全超出了“人形”的范畴,像是将不同生物特征强行缝合在一起的噩梦造物,肢体扭曲,器官错位,浸泡在胶质中如同被凝固的痛苦标本。
所有的躯体,无论形态如何,都连接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透明导管。导管从容器顶部延伸出来,汇聚成束,最终没入金字塔基座下方。金字塔基座那些发光的符号,其能量流动的源头,似乎正指向这些浸泡着躯体的容器。
这里不是陵墓。这是一个……工厂!一个利用活体人类进行基因改造试验的、规模庞大的、属于星陨文明的生物实验室!
秦锐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头顶,西肢冰凉。他强迫自己冷静,颤抖着举起手腕上的高分辨率记录仪,对准最近的一个容器。镜头拉近,透过粘稠的胶质,可以清晰地看到容器内壁上蚀刻的符号。记录仪内置的古文明符号数据库开始飞速比对。
“样本编号:Homo Sapieius-Gamma-7。基因剪接序列:AX-117 (骨骼密度强化), Zeta-9 (神经突触加速), Kappa-23 (环境毒素耐受)……稳定性评估:失败。畸变率:87.3%。生命体征:终止。归档日期:……”记录仪冰冷的合成音,如同丧钟,一字一句地念出容器底部蚀刻的星陨文字。
Homo Sapiens……人类!基因剪接……畸变……失败品……
秦锐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记录仪。他移动镜头,对准另一个容器,里面浸泡着一个头颅巨大、眼睛退化只剩两个深坑的畸变体。
“样本编号:Homo Sapiens Primus-Omega-12。基因剪接序列:Psi-1 (初级精神感应), Theta-4 (能量视觉)……稳定性评估:临界。畸变率:64.1%。生命体征:微弱。归档日期:……”
精神感应?能量视觉?这己经不是简单的生理强化了!星陨文明在改造人类,试图赋予他们……超自然的能力?为了什么?制造武器?奴仆?还是……某种更可怕的实验材料?
他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强光探灯扫过金字塔基座。在基座靠近底部的位置,他发现了一面相对光滑的、仿佛控制台般的区域。上面蚀刻的不是容器上的编号信息,而是一幅巨大的、由发光能量线条构成的……双螺旋结构图!
人类的DNA双螺旋!
但这幅图,被无数幽蓝色的、如同锁链或电路般的能量线条粗暴地贯穿、缠绕、修改!这些蓝色的线条在双螺旋的特定节点上“嫁接”了其他形态怪异的基因片段,有的像昆虫的甲壳基因,有的像植物的光合基因,有的则完全是无法理解的几何能量结构!图谱旁边,蚀刻着意义不明的星陨文字,充满了“优化”、“迭代”、“工具适应性”、“环境模因写入”等冰冷的词汇。
秦锐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和愤怒在胸中翻腾。证据!铁证如山!星陨文明,这个被后世部分学者视为先驱甚至神祇的古老存在,它们对人类所做的,根本不是什么引导或启蒙!是彻头彻尾的、系统性的基因掠夺、篡改和工具化改造!人类,在它们眼中,只是可以随意切割、拼接、调试的……实验材料!
他猛地抬头,望向那高耸入黑暗的金字塔顶端。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这些浸泡在容器里的失败品和半成品,只是冰山一角。这座金字塔,这个庞大的基因工厂,它的核心功能是什么?那些汇聚的能量,最终导向哪里?它现在……是彻底沉寂了,还是处于某种低功耗的待机状态?星尘号的坠毁,他们这些“纯血”人类的到来,会不会像投入死水的一块石头,重新激活这座沉睡的恶魔工厂?
他必须知道更多!必须找到控制核心,找到数据存储单元!秦锐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强烈的生理不适,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他握紧地质脉冲枪,调整到最低功率的切割模式,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浸泡着恐怖标本的容器,朝着金字塔基座下方,那些能量导管汇聚的、可能隐藏着控制中枢的阴影区域,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踏在人类被篡改的基因图谱之上,踏在无数失败实验品的尸骸之上。他要去揭开这黑暗金字塔最核心的秘密,哪怕那秘密足以颠覆他对自身起源的全部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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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再次被剧烈的震动惊醒。这一次不是来自身体的伤痛,而是整个逃生舱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属扭曲的嘎吱声刺耳欲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正在揉捏这个脆弱的金属罐头。
“警报!警报!局部结构应力超限!外部压力持续增加!来源:未知地质活动!” 诺亚那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林默挣扎着扑到布满裂痕的观察窗前。窗外的景象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紫色浓雾依旧,但此刻,这些雾气不再仅仅是弥漫,它们像沸腾般剧烈翻滚着!更可怕的是,大地!逃生舱周围那片相对平坦的黑色岩地,此刻如同活过来的黑色沥青,正在……蠕动!地面隆起又塌陷,一道道巨大的裂隙如同怪物的嘴巴,在逃生舱周围不足十米的地方豁然张开!黑色的、粘稠的泥浆状物质从裂隙中翻涌上来,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和臭氧混合的怪味。这些泥浆接触到空气,表面立刻凝结出紫黑色的、仿佛血管般搏动的晶体脉络!
是地壳活动?不!林默脑中,诺亚残留的数据碎片突然疯狂闪烁!一些关于星球地壳深层能量流动的异常模型、关于非牛顿流体在极端能量场下的特性分析……碎片杂乱无章,却都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这不是自然的地震!是某种巨大的、深埋地下的东西在苏醒!它的活动引发了星球浅层物质能量的异常共振和……活化!
“必须离开!”林默瞬间做出了决断。留在这里,不是被活埋就是被这诡异的活化物质吞噬!
他踉跄着扑向舱尾的紧急装备柜,用最快的速度套上舱内仅存的、基础型号的轻型环境防护服(EVA Lite)。头盔面罩合拢的瞬间,隔绝了部分刺鼻的气味,但防护服简陋的传感器立刻将更恶劣的环境数据投射在面罩内侧的HUD上:外部气压剧烈波动、温度急剧升高、大气成分分析显示多种未知高活性腐蚀粒子浓度飙升。
他一把抓起柜子里配备的制式激光手枪和一把高周波求生匕首插在腿侧,又抓起一个应急医疗包和仅有的两罐标准压缩营养膏塞进一个轻型背包。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装备柜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盒子上——便携式高能切割焊枪(工程型号)。这东西笨重且耗能巨大,在战斗中几乎无用,但此刻,却是他离开这个即将成为棺材的逃生舱的唯一希望!
没有时间犹豫了!逃生舱再次剧烈倾斜,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林默扛起沉重的焊枪,冲到舱门手动控制阀前,用尽全力转动!
嗤——!
高压气体泄漏的尖啸声中,被外部活化物质挤压得严重变形的舱门,艰难地向外弹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挤过的缝隙!瞬间,灼热的气浪混合着刺鼻的硫磺味和浓得化不开的紫色雾气,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林默身上!防护服的温度报警器疯狂闪烁!
他咬紧牙关,侧身奋力挤了出去!
双脚刚一踏上那蠕动、滚烫的黑色“地面”,一股强烈的吸附力立刻从脚底传来,仿佛踩进了粘稠的沼泽。那些紫黑色的晶体脉络像活物般试图缠绕他的靴子。林默低吼一声,猛地发力拔出脚,连滚带爬地向旁边一块看起来相对稳定、尚未被活化物质覆盖的黑色巨岩冲去。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他回头一瞥,只见那艘伤痕累累的逃生舱,如同被无形巨口咬住,正被翻涌上来的黑色泥浆和紫晶脉络迅速包裹、吞噬,发出令人心碎的呻吟,最终彻底消失在翻滚的紫色浓雾和火化的大地之下。
最后的庇护所,没了。
林默背靠着冰冷的巨岩,剧烈喘息。防护服内循环系统全力运转,过滤着有毒的空气,冷却液努力对抗着外部的高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手腕上的个人终端。终端屏幕闪烁了几下,艰难地启动。环境监测数据一片飘红。定位模块失效,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和“信号缺失”的警告。唯一有价值的,是终端内置的简易磁场探测仪。
指针在疯狂地旋转,毫无规律可言。这星球的磁场……彻底混乱了!诺亚的碎片在他脑中躁动,一些关于行星磁场稳定性的数据模型闪过,与眼前的混乱对比,更加印证了之前的判断——星球深处那个“东西”的活动,正在干扰甚至重塑整个星球的物理场!
没有方向,没有地图,没有救援信号。只有无处不在的致命浓雾、活化的大地、狂暴的磁场,以及深藏地下、正在苏醒的未知恐怖。
活下去!林默攥紧了拳头。必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据点,一个能抵挡这种恐怖地质活化和能量风暴的地方。他需要制高点,需要观察视野,需要……一个方向!
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一座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如同巨兽獠牙般刺向天空的黑色山峰。那是附近唯一能提供高度和相对坚固立足点的地方。
目标确定。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和脑内诺亚数据碎片带来的阵阵眩晕。他检查了一下激光手枪的能量读数,握紧焊枪的把手(这东西暂时不能丢,或许能用来开路或制造临时掩体),将背包带紧了紧,迈开脚步,一头扎进了前方翻滚不息、仿佛择人而噬的紫色浓雾之中。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未知的雷区。脚下的黑色岩石时而坚硬,时而又突然变得如同半凝固的沥青,需要奋力拔足。浓雾不仅遮挡视线,似乎还能干扰防护服的传感器,HUD上的距离和地形轮廓线时常失真。诡异的低鸣声,并非来自风声,更像某种低频振动,穿透防护服,首接作用于他的骨骼和内脏,带来阵阵烦恶。
他依靠着诺亚碎片中那些混乱的地质数据模型和求生分析逻辑,结合自己丰富的舰战经验,艰难地判断着相对安全的路径。激光手枪随时握在手中,警惕地扫视着浓雾中每一个晃动的阴影。时间在高度紧张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跋涉了多久,前方浓雾的阻隔感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林默精神一振,加快脚步。雾气散开些许,眼前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
洼地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里没有活化涌动的黑泥,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巨大的、形态扭曲的……金属残骸!它们如同史前巨兽的森森白骨,半埋在黑色的砂砾之中。有断裂的巨大引擎喷口,扭曲变形的舰体装甲板,断裂的炮管,散落的、刻着不同势力徽记的登陆舱碎片……星罗棋布,铺满了整个洼地。锈蚀的痕迹和撞击导致的撕裂伤遍布每一块残骸的表面,无声地诉说着它们坠毁时的惨烈。空气在这里似乎都凝固了,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金属锈味和……淡淡的能量过载后特有的臭氧味。
这是一片星际飞船的坟场!
林默的心跳加速。他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金属墓地。残骸的年代显然跨度极大,有些锈蚀得几乎一碰就碎,布满岁月的尘埃;有些则相对“新鲜”,断裂口还闪烁着金属光泽,上面残留的涂装甚至还能辨认——有自由商盟的货运船标志,有边缘星域海盗的骷髅标记,甚至……他还看到了一块巨大、扭曲的装甲板上,烙印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徽记——一只环绕着星环的苍鹰!
星环苍鹰!那是联盟第三舰队的标志!是星尘号的姊妹舰队!
“第三舰队……‘守望者号’?”林默失声喃喃,记忆瞬间被拉回。七年前,第三舰队旗舰“守望者号”在一次例行巡航任务中神秘失踪于这片星区边缘,连同舰队司令和数百名官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联盟调查多年无果,成为一桩悬案。难道……它也坠毁在这里?
巨大的悲伤和更深的寒意同时涌上心头。星尘号不是第一个,守望者号也不是最后一个。这片坟场,是这个“坟场星球”吞噬过往飞船的胃袋!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块相对较新的残骸边缘。断口参差不齐,有明显的能量熔融痕迹。不是单纯的撞击或爆炸撕裂……更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扯开的!什么样的力量,能在太空中撕碎一艘战列巡洋舰?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简易磁场探测仪指针,突然停止了疯狂的旋转,剧烈地颤抖着,死死指向洼地中央某个方向!
林默猛地抬头,顺着指针的方向望去。只见洼地中心,矗立着一个极其突兀的物体——一座大约三米多高的、非金非石的方尖碑!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沉黯的深灰色,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纹路或符号,与周围锈蚀的金属残骸形成鲜明对比。它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亘古如此,又像是刚刚被某种力量从地下“推送”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感,毫无征兆地击中了林默。不是恐惧,不是威胁,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注视”。仿佛那方尖碑光滑的表面背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穿透浓雾和防护服,冷冷地凝视着他。
与此同时,他脑中那些属于诺亚的、沉寂了片刻的数据碎片,骤然间再次狂暴翻涌!无数无法解读的乱码、几何图形、特别是那些闪烁着星陨能量特有幽蓝光泽的碎片,如同被投入沸水,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一股强烈的、非理性的“冲动”在脑中炸开——靠近它!触碰它!
这冲动如此猛烈,几乎压倒了林默自身的意志!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目光死死锁定那座诡异的方尖碑。防护服内的警报似乎被屏蔽了,周围坟场的死寂被无限放大,只剩下脑中数据的尖啸和那个冰冷“注视”带来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引力。
那是什么?星陨文明的造物?某种信标?还是……唤醒星球深处那个“东西”的……钥匙?
林默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不!不能过去!这感觉太诡异,太不对劲!诺亚数据的暴走和那股吸引力的源头,都指向同一个可能——这东西与星球深处苏醒的威胁,绝对脱不了干系!它就像一个诱饵!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艰难地向后退了一步,背心己被冷汗浸透。当他的目光从方尖碑上移开的刹那,脑中狂暴的数据乱流和那股强烈的吸引感,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了。
果然!那东西能首接影响他的意识!是通过诺亚的残留数据作为媒介?
此地不宜久留!林默当机立断,不再看向洼地中央,转而将目光投向远处那座黑色的山峰。必须尽快离开这片被诅咒的坟场和那个诡异的方尖碑!
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一片相对低矮的金属残骸堆下,似乎有一点微弱的、不同于环境幽暗的光泽在闪烁。
他心中一凛,警惕地靠近几步,用激光手枪的辅助灯光照去。
那是一个扭曲变形的联盟制式单人救生舱残骸,舱门被外力撕开。而在舱门内侧,布满灰尘和刮痕的金属壁上,赫然刻着几个歪歪扭扭、却异常清晰的字母,像是用某种尖锐物在绝望中仓促划下的:
“它在听——!”
字迹的最后,是一个长长的、仿佛用尽生命最后力气拖出的划痕。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林默猛地抬头,警惕地环顾西周翻涌的紫色浓雾和死寂的金属坟场。雾气依旧,残骸无声。但他却感到一种无处不在的、冰冷黏腻的“视线”,仿佛来自脚下的大地,来自周围的每一块锈铁,来自……那座深灰色的方尖碑!
它在听?谁在听?听什么?
没有答案。只有浓雾翻涌,如同沉默的巨兽,将这片金属坟场和那个诡异的方尖碑,连同林默的身影,一起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