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艰难地穿透“七海秘苑”厚重窗帘的缝隙，在弥漫着脂粉与隔夜酒气的空气中投下几道浑浊的光柱。仆妇粗暴地将三套“工作服”丢在草席上。
那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几缕精心编织的、缀满细小金片和彩色玻璃珠的纱线。薄如蝉翼，在昏暗光线下也流转着微光。
结构极其简单：前后各有一片稍长的、垂至大腿的流苏纱摆，勉强遮住重点区域，中间则用更细的金线交叉缠绕，形成类似抹胸的效果，将胸前丰盈托起、挤压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在这副极致成熟的御姐身躯上，这套衣服的遮蔽效果近乎于无，反而将每一寸曲线都强调得淋漓尽致，充满异域风情的诱惑。
“哇哦~这衣服还挺好看的！”莉莉丝第一个跳起来，拎起那堆“金线薄纱”，猫耳在银发间兴奋地抖动。她毫不扭捏地换上，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甚至轻盈地转了个圈。
流苏纱摆随着动作飞扬，金色的光点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跳跃。“而且面积不大，”她煞有介事地评价道，还试着做了个踢腿动作，“方便活动！”她对自己的新造型相当满意，紫水晶般的眸子里满是新奇，仿佛只是换上了一件有趣的戏服。
“呃……确实很方便‘活动’……嗯……”小煤球的声音细如蚊蚋，脸涨得通红。它笨手笨脚地套上那几乎透明的纱衣，巨大的暗红纹路蝠翼不安地收拢在背后。它双手死死地环抱在胸前，试图遮挡那根本挡不住的春光，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不准挡！”一声厉喝伴随着破空声响起。守在门口的壮汉手起鞭落，粗糙的皮鞭精准地抽在小煤球挺翘的，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啊！”小煤球吃痛，委屈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那被刻意挤压出的曲线瞬间暴露无遗，引来壮汉和旁边仆妇猥琐的目光。它只能咬着嘴唇，忍着羞耻和疼痛，任由身体暴露在充满审视的空气里。
好消息是，得益于她们之前的“完美人设”——识字、有教养、听话安静、身材火爆，无垢那无人能懂却空灵动人的歌声，以及莉莉丝和小煤球那被确认过的身份——她们被老鸨视作奇货可居的“高价值商品”。
尤其是莉莉丝（猫女亚人）和小煤球（蝠翼恶魔）的“首夜”，更是被标上了一个足以让普通富商破产的天价，并决定通过竞拍方式售出。
在找到合适的金主前，她们被安置在“秘苑”大厅一个相对独立、铺着廉价地毯的角落，作为吸引眼球的“活招牌”。
于是，这个角落便上演着一幕幕荒诞而充满诱惑的场景：
无垢站在一个小小的木台上，空灵的嗓音流淌而出：“……九十九折的~净莲瀑布~……”那旋律、那转音、那意境，完全超越了中世纪听众的认知边界。
没有乐器的伴奏，纯粹的人声便如同天籁，描绘着他们无法想象的壮丽与哀愁。瞬间便征服了大片耳朵，酒水单如同雪片般飞向侍者，更有不少被歌声和异族风情迷得神魂颠倒的客人，首接将银币甚至小小的金块，塞进站在台前两侧的莉莉丝和小煤球那仅被金线薄纱半遮半掩的胸口深沟里。叮当作响的钱币撞击着肌肤，带来冰冷又屈辱的触感。
而莉莉丝和小煤球的任务，就是在无垢唱歌的间隙，随着若有若无的鼓点扭动腰肢。
莉莉丝的扭腰堪称灾难。她的动作一板一眼，每一个角度都精确得如同尺子量过，带着一种诡异的、非人的韵律感。
那条雪白的猫尾在她身后毫无节奏地乱甩，时而拍打大腿，时而高高，与其说是魅惑，不如说更像一只不耐烦的猫在驱赶苍蝇。
然而，那副被金线薄纱包裹的、极致火爆的身材，配上她那张即使面无表情也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以及头顶那对不时抖动的猫耳，依旧让无数目光灼热地黏在她身上。
小煤球则更加惨不忍睹。让它扭腰，它就像一根被狂风吹动的笨拙石柱，动作僵硬，手脚完全不协调。巨大的蝠翼更是不受控制地扇动，好几次差点把旁边桌上的酒杯扇飞。
它满脸通红，眼神躲闪，羞耻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可偏偏它维持的莉莉丝外貌和同样火爆的身材，让这种笨拙也带上了一种奇特的、引人发笑的“萌点”。
尽管两人的舞蹈堪称毁灭级，但身材和异族特征的加成实在过于强大。加上无垢那降维打击般的歌声，这个小小的角落很快便人满为患。喧闹声、口哨声、酒杯碰撞声、塞钱时的调笑声……混合着劣质香料和汗液的气息，构成了一幅堕落而喧嚣的画面。
“纳~莉莉丝大人~”趁着换气的间隙，小煤球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一边忍受着胸口塞满钱币的冰凉和不适，一边问出了憋了一早上的疑惑，“我们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地混进来啊？首接踹门冲进来，把那个什么玛哈尊主揪出来打一顿，把这些姐姐们救走不就行了吗？就像我们平时那样！”
莉莉丝一边维持着那僵硬的扭腰动作，一边同样用气音回答，猫尾巴烦躁地扫过身后一个靠得太近的客人的腿，吓得那人连忙后退：“笨蛋！我们没有证据啊！”她紫水晶般的眸子飞快地扫过大厅里其他那些同样穿着暴露、神情麻木或强颜欢笑的异族，“跟我之前说的一样，就算我们冲进来，其他敢站出来指证玛哈尊主强迫她们吗？万一我们没成功，或者让那混蛋跑了，回头那些敢说话的姐妹们岂不是要倒大霉？她们可不敢担这个风险！”
她顿了顿，尾巴尖轻轻卷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而且，你看那个老医师，看着就是被雇来看病的无辜老头，踹门进来万一伤到这种无关的人怎么办？我们又不是滥杀无辜的混蛋。”她的语气理所当然，带着一种奇怪的道德底线。她的目光随后变得锐利起来，扫过那些奇形怪状的异族——牛头人、半人马、甚至角落里一个身形异常高大、仅有一只独眼的女巨人……“而且……这里的‘构成’有点奇怪。这些种族……米诺陶洛斯、肯陶洛斯、独眼巨人……如此‘集中’地出现在人类城市的底层妓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还想多调查调查。”
“哦~好叭~”小煤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注意力很快又被那些形态各异的异族姐妹们吸引。她歪着小脑袋，小声嘀咕：“不过莉莉丝姐姐……她们真的会‘自愿’跑到这种地方来工作吗？你看那个牛头人姐姐，眼神凶得好像要吃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愿来的样子啊……”
“不好说~”莉莉丝的猫尾又是一阵毫无美感的乱扭，“如果你‘不小心’欠了玛哈尊主一大笔永远还不清的债，然后‘不小心’所有的家人都‘意外’失踪或者死掉了，为了‘还债’，你‘自愿’签下卖身契来这里工作的概率……可是很大的哦~”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黑暗规则的冰冷调侃。
“……与你~~~越过~~天~~~~~~~城~~~”
无垢的歌声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冲破云霄的决绝和苍茫，如同天外飞来的绝响，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
余音仿佛还在浑浊的空气中震颤，整个角落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喝彩和口哨声。无垢微微喘息着，从简陋的木台上走了下来，巨大的骨翼在她身后疲惫地收拢。
短暂的休息时间到了。莉莉丝立刻停止了那灾难性的扭动，小煤球也如释重负地僵在原地。
三人被仆妇引领着退到角落更深处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帘子后面，暂时避开了那些灼热贪婪的目光。莉莉丝的猫耳警惕地转动着，紫眸扫视着这个光怪陆离的“秘苑”深处，寻找着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