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光敞亮刺眼,屋外下起了大雨。
狂风把门口的白玫瑰打得破败不堪。
屋内站着二十来个人。
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十来个男人立在穆北湛坐着的沙发后面。
阿甄和其余西个男的被捆绑住,嘴里塞着抹布,齐齐跪在地上,脸上鼻青脸肿,眉目淤青。
钟雀梅带了4个男保镖和她的姐姐钟雀玉。
钟雀梅是穆老爷子的第西任妻子,会跳民族舞会戏曲,长得慈眉善目。
女人披着毛绒貂外套,里面裹着一身水墨丹青般别致的旗袍,手上戴着复古翡翠镯子。
她一进门,便好声好气道:“怎么回事啊?阿湛,这肯定是场误会啊。阿甄可是我侄子。我从小看着长大,本性不坏的。我看这事,多半是那女的不检点,知道阿甄有背景,故意勾引,还反咬一口。”
“你的意思是,我的女人,宁愿弃了我,也要去巴结你侄子?”穆北湛狠声道。
钟雀梅见他真生气了,立马虚情假意柔声应:“阿湛。咱们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人伤了和气。”
她故意站起身,踢了一脚地上的甄哥,先掌握主动权。
“这样……我这个做长辈的替他给你道歉。咱们各退一步。我让阿甄滚回老家。从此以后再也不准踏入普海半步。”钟雀梅假装呵斥道。
“不够。”穆北湛背靠着沙发随性坐着,声音冻彻骨髓,“做错了事,就得罚。”
整个屋子里都是甄哥和他手下的呻吟声。
所有人看着,不寒而栗。
钟雀玉忽而想起以前听过江氏集团太太们聊天的八卦。
她们说过一堆韩鸯语的风流韵事。
阿甄做事向来谨慎。
估摸着他们压根没什么实质性证据。
只要证明是这女人勾引的阿甄。
穆北湛就算想要他的命,那也不能够。
钟雀玉立马跳出来,开始诽谤韩鸯语。
“小穆总,你知道韩鸯语是什么样的女人吗?”
“几个月前,新音科技的杨总还有吴总,跟这女人去开房。”
“当天晚上,杨总玩得都进医院了,这事圈内人都知道。”
“这女人不检点,连杨总和吴总这种老手,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今天,肯定是她自己勾引……”
“姐,没证实过的传闻,别乱说。” 钟雀梅在一旁假仁假义开口。
一个白脸,一个红脸。
唱得一出好戏。
甄哥跪在地上,方脸红肿,声音如阴沟里的老鼠道:“姨母,妈,都是这女的故意穿得,勾引我们。她还说……”
“说什么?”钟雀梅立马假模假样问,“还不快一五一十招了。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说……说穆总忙,满足不了她。”甄哥看了眼隔壁几个男的,装成受害者的模样道。
几个帮手立马识相的应和:“对对对,我们都可以作证。我们都听到了。”
反正没有证据。
韩鸯语怎么洗都没用。
他就不信了,穆北湛这么精明一个人,会真的毫无顾忌的信任一个替身。
……
穆北湛冷眼看着这群人演戏,一个字也懒得信。
他无意间抬头,目光忽而变得柔和起来。
二楼的女人己经换了身衣服,她一身白色长裙,长发披在肩头,面色苍白素净,没有一丝血色。
她就站在楼上,站在当年母亲被杀死的地方。
她手里握着混了药的红酒杯,杯子里还残留着些许红艳的液体。
杨总?明明是经纪人骗她去的酒店。
她出于自卫,把杨总给打了,他才进的医院。
她气得全身发抖,尽管这些年,被死对头和合娱高层设计,导致黑料绯闻满天飞。
她听多了,也麻木了,更懒得解释什么。
但是此刻,站在她曾经的家里,她突然觉得有必要把事情闹得更大一点。
不想,息事宁人。
韩鸯语把酒杯放在地上,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冷冷开口:“喂,我要报警……”
穆北湛做事一向是留有后手。
既然这甄哥做事不检点,而穆北湛想弄他。
想必穆北湛手上,肯定有甄哥其他的犯罪证据。
做错了,就得罚。
屋外狂风从房间窗子里打进来,穿过开着的门。
毫不停歇地把她的长发和裙摆弄得飘扬凌乱。
她背对着栏杆,坐在地上。
双目闭着,卷翘的睫毛浓密乌黑。
耳边流动着细细簌簌的风声,男人的辱骂声,还有女人帮腔作势的附和声。
交织在一起。
……
不知争吵了多久。
“穆总,门外是警察。”助理跑进屋后,惊吼的声音让每个人瞬间清醒,“我靠,哪个胆肥的竟然敢报警……”
“谁报的警?真是比窦娥还冤哟。”钟雀玉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开始摔,撒泼道。
“谁敢报警?”钟雀梅一副慈善面容,狠意浮现在眼中,她恶狠狠问。
顿时,鸦雀无声。
整个屋子的人,像被是锁定了。
韩鸯语踩着高跟鞋从楼上下来,摇曳的步调,白净长裙裹着高挑纤长的身子,清冷飘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是你?”钟雀玉恼羞成怒,戴着金戒指的手指着韩鸯语的鼻子吼,“肯定是你,你个贱女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韩鸯语收起自己的脾气。
她酝酿着情绪。
眼眶泛着红晕,发丝凌乱飘散。
整张小巧的脸庞苍白寡淡。
只有唇角边的口红带着些许刺目的色调。
她装得柔弱不能自理道:“不是我,真不是我。”
穆北湛坐在沙发上,冷如雪的眉目忽而舒展起来。
她竟然提前做了,他下一步要做的事。
他一手捏着桌上的茶杯,怒气消散一丝。
此刻竟然悠然自得地抿了口茶。
仿佛在看戏似的。
看他的大小姐,那可抵挡千军万马的战斗力。
“不是你?穆家不会有人这么不识相。” 钟雀玉冲过去,反手就想扇韩鸯语,声音尖锐得跟车喇叭似的,“为了你一个戏子,穆总怎么可能去报警。就是你个贱人。”
如果是平时,十个女人都无法碰到她一根汗毛。
韩鸯语眼见着这穆北湛跟个身外人似的在看戏,自个只好拉他入局了。
她故意没躲避,任由钟雀玉的巴掌,落到自己白皙的脸上。
韩鸯语被钟雀玉猛地推倒在地。
她抬眸,倔强的眼中秒变脆弱无辜,像一块随时触碰都会破碎掉的透明玻璃。
她晕红眼眶,语调轻缓,声音柔软沙哑:“穆总,求您为我做主啊,真不是我报的警。我也没有勾引他们,是他们,是他们欺负我。”
对方刚想说话反驳,她立马先一步楚楚可怜演。
“我的心里只有穆总,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他们那种长相,那种家世的男人啊。”
“我真的……真的没有对不起您……”
“您若是不信,晚上,可以检查的。”
此话一出,在场男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里痒了痒。
这女人。
那么冷清的面容,平日里面对别人都是清高冷傲,不可一世的。
此刻,竟然也能这般低声下气求穆北湛。
这种巨大反差。
怪不得呢。
她能让冷血薄情的穆家三少爷带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