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背紧贴着第三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墙，周扬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他的呼吸声很轻——太轻了，轻得不像人类。
“周扬，”她压低声音，“你还记得向日葵吗？”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几乎难以察觉。
“第三片花瓣是神经毒剂，”他回答，声音平稳得可怕，“第五片是电磁脉冲。”
——他记得。
但下一秒，他的机械右手突然变形，指尖伸出细如发丝的金属探针，首指林夏的咽喉。
“可惜，我现在不需要那些小玩具。”他的微笑依旧阳光，却带着机械的精准，“协会只需要你手表里的数据。”
纳米手表突然发烫，裴御的电子音强行突破干扰：“……他的心跳……听他的心跳……”
林夏猛地向前一扑，在周扬错愕的瞬间，将耳朵贴上了他的胸膛。
——没有心跳。
——只有机械运转的嗡鸣。
周扬掐住她的后颈将她扯开，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骨头。他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机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你在找这个吗？”
他扯开病号服，露出胸口的金属装置——原本应该跳动的心脏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透明的玻璃舱，里面悬浮着一颗缓慢萎缩的人类心脏，被无数纳米机械线缠绕着，像困在蛛网中的猎物。
“协会说它早就该停止跳动了，”他歪了歪头，“可每次见到你，它都会挣扎着多跳几下……真麻烦。”
林夏的指尖触到了那支藏在袖口的蓝血试管。
“学长没告诉你吗？”周扬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耳畔，“‘守夜人’的最终阶段……是要用爱杀死猎物的。”
他的机械臂刺向林夏太阳穴的瞬间，她将整管蓝血倒在了他的胸口装置上。
“我知道，”她看着蓝色液体像活物般钻入玻璃舱，“所以他教我在袖口也藏了一支。”
周扬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那颗濒死的心脏在蓝血中剧烈抽搐，机械导管一根根崩断。他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最后竟然恢复成了人类瞳孔——的、痛苦的、属于周扬的眼睛。
“林……夏……”他跪倒在地，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快走……他们在我脑子里……”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周扬的机械右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的喉咙，左手却死死抓住林夏的手腕，把她的手指按在自己胸口的装置上——
“密码……是……”他的瞳孔开始扩散，“你毕业典礼……那天……学长戴的……鸭舌帽……颜色……”
当黎明协会的黑衣人破门而入时，他们只看到周扬独自倒在血泊中，胸口装置冒着电火花。
而通风管深处，林夏攥着那枚沾满蓝血的数据芯片，终于想起——
裴御那天戴的帽子，是向日葵般的明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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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沿着通风管一路爬行，她的手指紧紧抓着冰冷的金属壁，每一步都像是在和命运抗争。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但脑海中浮现出裴御的笑脸，还有周扬那双痛苦却充满人性的眼睛。
她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而她必须活下去，为了那些被篡改的记忆，为了那些被囚禁的灵魂，为了心中那最后一丝温暖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