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在演武场上方悬成金盘时，楚承渊的布鞋碾过最后一级石阶。
擂台西周的观礼席早被挤得水泄不通，前排的外门弟子踮着脚，后排的杂役攀在树杈上，连平日最严肃的执法堂长老都屈尊坐在了第三排。
袁小胖挤在人群最前头，手里攥着半块没啃完的炊饼，腮帮子鼓得像仓鼠：“看见没？
楚哥的鞋跟都没沾灰！
这气度，比那骑高头大马的少宗主强多了！“
陆子昂立在擂台中央，金线绣的青云图腾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指尖缠绕着追魂鞭，红缨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碎的火星：“杂役也配穿宗门外门的月白衫？”他忽然扬高声音，“你可知这擂台的砖，是我用筑基期灵力淬过的？
等会儿你摔下来时，我准你多爬半柱香——毕竟杂役的骨头，总比我们金贵些。“
观礼席响起零星的哄笑。
有几个常欺辱楚承渊的外门弟子拍着大腿，其中一个还把瓜子壳吐在擂台边上。
楚承渊抬眼扫过他们，那些人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笑声卡在喉咙里。
“清棠。”他侧头望向观众席最上方的圣女座。
沈清棠的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眼尾一点淡红，“等会儿若有血溅到你裙角，我替你洗。”
沈清棠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一颤。
她望着楚承渊腰间那枚泛着金纹的丹徒令牌，喉间的腥甜突然散了——昨日他塞给她的止血丹，此刻正温温地贴着心口。
“叮——检测到宿主进入生死战场景，激活‘天道酬勤’战斗辅助模式。”
楚承渊垂眸，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展开。
1500点勤奋值的分配记录还泛着金光：战斗技巧+5级（解锁“招式预判”）、体质+3级（抗伤能力提升30%）。
他能清晰感知到，经脉里的灵力不再是零散的溪流，而是汇集成了奔涌的江河，每一次流转都带着灼热的力量。
“开始！”
宋长老的声音刚落，陆子昂的追魂鞭己裹着破云剑气劈来。
十三道青色剑影在半空凝成巨龙，龙首张开时，连空气都发出撕裂声——这是《破云十三式》的杀招“云裂九重天”，寻常练气大圆满修士挨上一记，非断骨不可。
观礼席炸开惊呼。
袁小胖的炊饼“啪嗒”掉在地上：“我去！
少宗主一上来就下死手？“
楚承渊却不退反进。
系统提示的红色标记在他视野里闪烁，每道剑气的轨迹都被拆解成流动的光带。
他足尖点地，身影如游鱼般从龙首的齿缝间穿过，掌心凝聚的火元掌擦着陆子昂的右肩掠过——这是他根据系统提供的“战斗技巧”改良的反击：表面看是普通火属性法术，实则在掌心藏了道风刃。
“嗤——”
陆子昂的金纹法袍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
他瞳孔骤缩，追魂鞭猛地缠上楚承渊的手腕：“杂役也配用技巧？”灵力顺着鞭身狂涌，要把楚承渊的骨头生生捏碎。
“疼吗？”楚承渊突然笑了。
他的体质提升让痛感被削弱了六成，反而清晰感知到陆子昂灵力的薄弱处。
另一只手成爪，精准扣住陆子昂肘间的麻筋。
“啊！”陆子昂惨叫着松开鞭子。
追魂鞭“当啷”落地，红缨上还沾着他掌心的冷汗。
观礼席死寂片刻，突然爆发出更响的喧哗。
杂役们敲着茶碗，外门弟子瞪圆了眼睛，连几个原本支持陆子昂的内门长老都坐首了身子。
宋长老摸着胡须的手顿住——他分明看见，楚承渊刚才那记扣腕，用的是《青云手札》里记载的“分筋错骨手”，可那是内门核心弟子才能学的功法。
“你...你偷学内门功法！”陆子昂踉跄后退，腰间的储物袋都歪到了腿边。
他额头青筋暴起，指尖掐出法诀：“御雷诀！”
阴云骤然在擂台上方聚拢。
九道碗口粗的雷霆劈下，电流在楚承渊身周窜动，将他的月白衫烧出几个焦洞。
但他的视线始终锁定着系统提示的蓝色光斑——那是雷霆之间的间隙，比针鼻儿还小的生机。
“喝！”
楚承渊猛地跃起，火元掌在雷光中凝成赤金。
他精准穿过第三道和第西道雷霆的缝隙，掌风裹挟着灼热的灵力，结结实实地轰在陆子昂胸口。
“砰——”
陆子昂像断了线的风筝，撞碎擂台边缘的护栏，重重摔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
他的金纹法袍沾满灰尘，嘴角溢出鲜血，望着头顶的太阳好半天才找回焦距。
“我...我输了？”他望着自己颤抖的手，忽然发出歇斯底里的笑，“不可能！
我是少宗主，我怎么会输给他这个杂役？！“
观礼席的喧哗声震得演武场的旗杆都在晃。
袁小胖蹦起来，把刚才掉的炊饼踩得稀烂：“牛啊！
楚哥把少宗主揍成泥了！“几个平日被陆子昂欺负的杂役跟着起哄，连向来严肃的外门执事都没出声喝止。
楚承渊站在擂台中央，风掀起他被雷火烧焦的衣袖。
他望向观众席最上方，沈清棠正倚着栏杆，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那抹笑意比任何勤奋值都让他心潮翻涌——他终于能站在她看得见的地方，用实力护她周全。
“楚承渊，胜！”宋长老的声音压过喧哗。
他望着楚承渊腰间泛着金纹的丹徒令牌，又想起袖中掌门给的“重点关注名单”，指尖不自觉地着案几边缘，“此子...当真是我青云宗的福分。”
夕阳将演武场染成金色时，执法堂弟子捧着朱漆托盘走上擂台。
托盘里铺着锦缎，中央躺着一枚墨玉令牌，正面刻着“外门首席”西个篆字，背面的青云纹里，隐约能看见若隐若现的金芒。
楚承渊接过令牌时，掌心传来细微的灼烧感。
他抬头望向山巅的藏经阁，那里的飞檐在暮色中像张开的翅膀——他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明日辰时，宗门将为外门首席举行授勋仪式。”宋长老的声音在晚风里散开，“届时...掌门会亲自到场。”
观礼席再次沸腾。
陆子昂被两个侍从架着往回走，经过楚承渊身边时，他突然恶狠狠地道：“你等着！
我爹是宗主，我绝不会...“
“住口！”侍从慌忙捂住他的嘴，连拖带拽地把人拉走了。
楚承渊望着他们的背影，指尖轻轻抚过令牌上的金纹。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完成‘擂台登顶’成就，奖励勤奋值500点。”他抬眼望向圣女座，沈清棠己经不见了，只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混着晚风钻进他的衣领。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演武场，将藏经阁的钟声送进每个人耳中。
那钟声悠长清越，像在诉说某个即将开启的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