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吏的宰辅之路
小县吏的宰辅之路
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 > 小县吏的宰辅之路 > 第80章 纸鸢引蛇

第80章 纸鸢引蛇

加入书架
书名:
小县吏的宰辅之路
作者:
东方海璘
本章字数:
7138
更新时间:
2025-07-09

我站在州府大堂东侧廊下,靴底碾过清晨未干的露水,凉意顺着麻鞋渗进后脚跟。

“啪!”

朱漆公案被赵廷岳拍得震了三震,那封明黄封皮的奏折重重砸在青砖地上,龙纹烫金的“御前批转”西个字被溅上几点茶渍,像团扭曲的血。

“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赵廷岳脖颈上的青筋跳得像条活鱼,他抓起案头的茶盏又重重放下,青瓷碎片混着残茶泼在周怀瑾脚边,“军饷走的是户部银道,税银入的是州库大账,哪笔不是三方核验?”

堂下鸦雀无声。

我盯着周怀瑾垂在腰间的朝珠——那串蜜蜡珠子正随着他指尖的小动作微微晃动,像极了去年秋审时,他听说自己侄子脱罪时的模样。

“陈砚。”赵廷岳突然喊我,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你替本州看看这折子。”

我弯腰捡起奏折,明黄缎面还带着京师的寒气。

展开的瞬间,几页账册副本“唰”地滑出来——字迹工整得过分,每笔捺脚都刻意压出三分锋锐,像极了去年冬天,赵景明让师爷誊抄的那批地契。

“大人。”我把折子递回去,指腹轻轻蹭过自己掌心的薄茧,“这不是弹劾。”

“不是弹劾是什么?”赵廷岳扯着官服领口,额角的汗把乌纱都浸歪了。

我扫过廊下缩成一团的书吏们,周怀瑾的官靴尖正慢慢往阴影里挪:“是政变。”

堂中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赵廷岳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他瞪着我,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憋出句:“去书房。”

午时的幕僚院飘着陈年老墨的腥气。

我把奏折里的账册副本摊在书案上,又从暗格里取出柳九娘去年冒险送来的盐务底本——两本册子的字迹,连“银”字右上角的折笔都如出一辙,只是前者的墨色淡得像被水洇过,纸页也比州府专用的竹纸薄了半层。

“李七。”我敲了敲案角。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七裹着风进来,袖中那截染血的布片还在滴着水——看来他今晨刚从码头回来。

“查三件事。”我指着账册副本,“第一,这折子从哪个驿站递来的;第二,近半月州城有没有外来的抄手;第三……”我顿了顿,“赵景明的师爷,上月是不是告假回了趟老家?”

李七弯腰时,染血的布片滑出半寸,露出上面暗绣的并蒂莲——那是谢家商队的标记。

他指尖在案上点了三下:“末时三刻前回话。”

“叮——”

系统提示音比往日更沉。

我闭眼,淡金色光屏在眼前铺开:【权势网络己激活,当前可选择线人:柳九娘(盐务)、阿鹰(江湖)、鬼婆婆(文书)】

我指尖悬在“鬼婆婆”三个字上。

义庄那间破屋的霉味突然涌进鼻腔——去年冬夜,我替赵廷岳查一桩无头尸案,是她翻着发臭的卷宗,指着“验尸格目”上的墨迹说:“这血是猪的,抹了朱砂充人血。”

“陈大人?”

李七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挥了挥手:“去吧。”他转身时,我瞥见他靴底沾着城南客栈的青灰——那地方,是赵景明的人常去的。

傍晚的义庄飘着腐叶和檀香混合的腥气。

我踩着满地纸钱走进停灵房,鬼婆婆正蹲在炭盆前烧黄纸,火光映得她脸上的皱纹像道裂开的缝:“陈大人才升了督办,怎么想起我这糟老婆子?”

我把奏折副本放在她脚边:“讨教辨伪之法。”

她没接,枯树枝似的手指捏起张纸,凑到鼻尖闻了闻:“松烟墨,掺了两成胶。”又对着光看了看,“竹纸,产自江南道,州府用的是本地桑皮纸——”她突然笑了,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小友当我老糊涂了?这折子的字,分明是照着某本真账描的。”

我喉结动了动:“能看出是谁的手笔?”

“描的人功夫差了点。”她把纸拍在我掌心,“但被描的那位……”她眯起眼,“倒像是你们州府哪位先生的字——对了,上月赵公子的师爷回来,是不是带了箱新抄的账本?”

我攥紧纸页,指节发白。远处传来梆子声,是戌时三刻。

“谢了。”我转身要走,鬼婆婆突然扯住我衣角:“小友,城南客栈的灯,今晚特别亮。”

我脚步一顿。

夜风卷着纸钱扑在脸上,像谁在耳边轻轻说:“有鱼,咬钩了。”

出义庄时,李七的影子从槐树上滑下来,他指了指城南方向:“客栈二楼最东头的房,窗纸映着人影——是阿鹰的刀。”

我摸了摸腰间的银鱼符,凉意顺着指尖爬进心口。

今夜的月亮被云遮了大半,城南客栈的灯笼却亮得刺眼。

我站在街角,看着二楼东窗的影子晃了晃,一柄乌鞘刀的轮廓,正慢慢贴上窗纸。

我盯着二楼东窗那道刀形阴影,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是系统触发「智略」属性时的征兆。

阿鹰的乌鞘刀最擅破窗,可他贴窗的动作太稳,稳得像在等什么人开窗。

“叮——”系统光屏在视网膜上闪烁:【阿鹰潜入进度87%,当前风险指数:中】。

我摸了摸腰间银鱼符,符身刻着的“督办”二字硌得掌心生疼——这是赵廷岳今早刚赏的,为的就是让我替他挡下那封匿名奏折的火。

窗纸“刺啦”一声被刀尖挑开条缝。

我缩紧脖子退进阴影,看见阿鹰的影子晃了晃,像片被风卷着的枯叶钻进窗内。

城南客栈的更夫敲过三更,梆子声惊起几只夜枭,扑棱棱掠过我头顶时,我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和赵景明书房里的沉水香一个调调。

“大人。”李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阿鹰进去半柱香了,那间房的烛火灭过一次。”他袖中还沾着码头的盐腥气,混着我昨夜在义庄闻到的腐叶味,在夜风里搅成团。

我没回头,盯着二楼窗棂上晃动的影子:“他藏纸鸢需要三刻钟,你记着,等天一亮——”

“嘘!”李七突然扯我衣袖。

二楼东窗亮起豆大灯光,个灰袍身影闪进去,与阿鹰的影子叠成团。

我攥紧银鱼符,指节发白——那灰袍人的靴底沾着星点泥渍,是城南码头特有的青灰色,和柳九娘说的“运私盐的脚夫常踩的泥”一模一样。

西更天的月亮漏出半张脸,照得客栈青瓦泛着冷光。

阿鹰的影子先退到窗边,接着是灰袍人的,两人隔着窗说了句什么,灰袍人突然拍了拍阿鹰肩膀,把个纸包塞进他手里。

我喉结动了动——那纸包的形状,和上个月赵景明给杜若兰的定情信物包袱皮纹路一样。

“走。”我扯着李七往巷口挪,“天一亮,这灰袍人会去城东旧宅。你跟紧了,别让他发现。”李七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铜环撞出轻响:“末将记得大人说的,要钓就钓条大的。”他转身时,靴底的城南客栈青灰蹭在砖墙上,像道暗号。

次日清晨的幕僚院飘着新磨的墨香。

我把那封匿名奏折往案上一摔,溅起的墨点在沈仲文的青衫上洇开个黑团:“这折子说州府贪墨军饷,可军饷走的是户部银道,三方核验的账册都在库里。”我扫过下首的李文昭,他正盯着自己交叠的手指,指节捏得泛白,“除非……”我故意拖长话音,“州府有内鬼,把真账抄了份假的送进京城。”

沈仲文摸了摸颔下短须,茶盏在他手里转得稳当:“陈大人这话说的,咱们在州府当差的,谁不是剖了心效忠赵刺史?”他目光扫过李文昭时,我看见他瞳孔缩了缩——像猫看见老鼠洞。

李文昭突然咳嗽起来,茶盏“当啷”掉在地上,瓷片溅到他脚边,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眼神首往窗外飘——窗外那株老槐树下,正站着个穿灰布衫的小厮,是赵景明府里的。

“李主簿?”我敲了敲案角。

李文昭猛地抬头,额头沁着细汗:“啊?陈大人说什么?”他喉结动了动,“下官、下官昨日积食,脑子有些昏……”

“散了吧。”我挥了挥手,看着李文昭几乎是踉跄着撞开门槛。

沈仲文起身时,袖中滑出半截绢帕——是月白色的,绣着并蒂莲,和李七昨夜在码头捡到的染血布片花纹一模一样。

我捏了捏掌心的薄茧,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人脉+5,当前可激活线人:柳九娘(盐务)进度92%】。

午后的城东旧宅飘着烧纸的焦糊味。

王铁山的佩刀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陈大人说这宅子里有内鬼,弟兄们给我撞开!”八名衙役吼着撞上去,朽木门“哗啦”碎成两半。

我站在院外,看见正房里个中年男子抓着半叠纸往炭盆里塞,火光映得他脸上的刀疤像条活蜈蚣——那是柳氏暗桩的标记,去年柳九娘给我看的暗桩分布图上,这人叫柳无痕。

“想跑?”屋顶传来破空声。

阿鹰像只猎鹰扑下来,乌鞘刀鞘重重砸在柳无痕后颈。

那叠纸“唰”地散在地上,我瞥见最上面一张——正是匿名奏折里的账册副本,字迹和赵景明师爷的一模一样。

“带走。”我对着王铁山扬了扬下巴。

柳无痕被衙役架起来时,突然抬头冲我笑了,嘴角渗着血:“陈大人好手段,可你以为……”

“闭嘴。”王铁山踹了他膝弯,柳无痕跪在地,碎发遮着眼睛。

我蹲下来,捡起地上半张未烧尽的纸——上面写着“子时三刻,码头交货”,落款是“赵”。

晚风卷起烧纸的灰烬,扑在我脸上。

系统光屏突然亮起:【权柄掠夺任务(知州幕僚→州府佥事)触发:查明匿名奏折主谋,截获世族通敌证据】。

我摸了摸腰间的银鱼符,符身还带着清晨的寒气——今晚的码头,该有场大戏了。

“走。”我拍了拍王铁山肩膀,“先把人押去刑房。”

柳无痕被拖走时,他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像朵正在绽开的花。

我望着他的背影,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局下了三个月,终于要收网了。

错乱章节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
  • 新书推荐
  • 热门推荐
  •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