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水盘腿而坐，双手轻搭膝上，缓缓闭上双眼。她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渐渐放松，意识沉入体内。
季云见状，分出一缕神魂之力，悄然融入洛秋水灵海。
洛秋水稍微察觉到自已的气海有些异样，不过并未习得内视之法，故而对季云所作所为看不真切。
而在季云眼里，洛秋水的灵海中近乎枯竭，见不到她炼化了什么灵气。
季云小心翼翼地探索着。
突然，他察觉到一丝异样，停下脚步仔细感知。
“咦？这是…”季云喃喃自语。
洛秋水灵海深处，隐约有一道裂缝。裂缝中透出微弱光芒，若隐若现。
季云靠近查看，发现洛秋水灵海内的灵气正顺着这个裂缝不断地流失。
此处灵海与识海相连，如果季云猜测不错的话，想来是当初洛秋水魂魄的缺失牵引了识海，识海又引动了灵海，故而洛秋水汇聚的灵气都从缺口漏出。
洛秋水的修行就好似竹篮打水，空费力气。
“原来如此。”季云恍然大悟。
他轻轻叹了口气，收敛神识，退出洛秋水灵海。
洛秋水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季云。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季云沉吟片刻，将自已的猜测如实说出。
洛秋水一愣，随即追问：
“那该如何解决？”
季云摇摇头：
“无法借助外力修复，需要慢慢调理，魂魄自然归于一体。”
洛秋水皱眉思索，突然想到什么：
“如果再见到那个恶心人的家伙的话？”
季云又摇了摇头：
“虽然有助于你的恢复，但是那家伙着实可疑，能不见还是不要见的好。”
洛秋水闭目沉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季云的说法。
她神色复杂：
“还好现在情况没那么糟糕……”
季云看到洛秋水有些苦恼，若有所思道：
“其实现在的你也不是不能修炼，只是由于裂缝的存在，事倍功半而已。”
“不过相较于前身，已经好多了。”
毕竟当下洛秋水的灵海不过是有一道缝隙，她的前身恐怕是被切掉了整整三分之一。
季云想要轻轻地拍一拍她肩膀，只可惜魂体的手直接穿了过去，他也不觉得尴尬，而是照常说道：
“别急，我会助你提升实力。”
洛秋水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谢谢。接下来该怎么做？”
季云轻轻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洛秋水。
“既然你修炼的资质迟早会彻底恢复，不如我们来测试一下你在各种功法上悟性如何？”
洛秋水目光一凝，微微颔首。
“好。那我该做什么？”
季云伸出一指，于空中勾勒出一道玄奥符文。
“闭上眼睛，然后体悟此符文所蕴之奥义。”
洛秋水依言阖眼，全神贯注地感知着。
须臾，她睁眼，眉头微皱。
“我仅觉混沌一片，一无所感。”
季云看起来稍微有些失望，然后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正常，反倒是我有些强人所难了。接下来试试这个。”
他又画出一道看起来简洁一些的符文。
洛秋水再次闭眼感知，这次时间反而比上一次更长了些。
“我似乎看到了一片星空，繁星闪烁。”
“可见星河周转，有人一落不起，有人幽而复明？”
“不曾。”洛秋水仔细回忆了一番，摇了摇头。
季云点点头，又画出了一道符文。
洛秋水再次凝神屏息，全神贯注地感知起来。
不久，她又睁开了眼睛，却显得有些神志不清：
“栩栩然……蘧蘧然……”
季云挥了挥衣袖，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唤醒了刚刚像是没睡醒的洛秋水。
“发生什么事了？”洛秋水有些惊讶，看起来就像是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们继续。”
季云继续画出更多符文。
就这样，测试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最后一道符文消散后，季云若有所思地盯着洛秋水。
“有意思。你在大多数功法上悟性平平，唯独在忘我一道上表现出色。”
洛秋水挑了挑眉。
“忘我？那是什么？”
季云踱步到池水边，望着水中游曳的鱼。
“简单来说，就是物我合一。你很擅长人格暗示，也算是触类旁通。
只是我有些害怕你会在忘我一道中迷失自已。”
洛秋水若有所悟地点头。
“那么，你打算教我什么功法？”
季云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
“梦蝶。”
洛秋水疑惑地歪头。
“这是什么功法？听起来很玄乎。”
季云轻笑一声。
“它源自我家乡一个古老的寓言。一个名叫庄周的人，梦见自已变成了蝴蝶。醒来后，他不知道是庄周梦见自已是蝴蝶，还是蝴蝶梦见自已是庄周。”
洛秋水听得有些入神，不由得追问。
“这就是所谓的物我合一？”
季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个寓言揭示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有多模糊。修习庄生梦蝶，就是要打破这个界限，让虚幻成为现实。”
忘我忘我，忘却自我，忘却什么是真实的，也忘却什么是虚构的。
模糊二者的界限，物我合一，现实与虚构也合而为一。
洛秋水眼神凝重，若有所思。
“这功法听来很是厉害！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修习？”
季云微微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要着急。这门功法玄奥至极，稍有差池便会迷失本性。你需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洛秋水颔首，努力抑制心中的意动。
“那我应该从哪里入手？”
季云沉思片刻。
“梦蝶一法，虽然是灵气修炼的功法，但是本身却以神识观想为主，吐纳灵气讲究入定，而神识观想却要靠冥想，不过二者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界限就是了。”
“你就先从最基础的冥想开始吧。”
“你在凝神、收敛心思这些事情上向来有些天赋，想来第一步难不倒你……”
就在季云还在絮絮叨叨的时候，洛秋水已经进入了状态，让季云把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他右手的食指指尖轻触洛秋水的眉心。
洛秋水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已额头传来的温热的触感。
“我碰到他了？”
“收敛心神，铭记功法。之后让灵气在体内按照功法周转，同时冥想自已化作一只蝴蝶，明白了吗？”
洛秋水来不及回答，只觉海量的信息被注入到了自已的脑子里。
功法…经脉…观想…心得…种种信息险些将她从入定的状态中逼出来。
不过她及时抱元守一，只取当下用的到的信息，亦步亦趋地照着功法修炼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