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每当你情绪有剧烈波动的时候，你的瞳色都会染上血色。”最后还是季云先开了口，打破了二者之间的沉默。
不过他的声音平静的有些过头了。
“虽然当时调侃居多，但是你对我表现出来的‘读心术’十分的恐惧。”季云继续说道，古井无波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洛秋水。
“你十分害怕被我读出来你真正的心思，对吗？”
洛秋水默不作声，没有任何回答。
季云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应。
他接着说道：“另外，你很擅长对自已进行心理暗示。”
“你不喜欢别人对你说谎，但是却十分擅长自已欺骗自已。”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
“你很容易就能自以为自已在说真话，这也是你这一行的特长吗？”季云轻笑，一连串毫不掩饰的话语直击洛秋水的内心。
季云觉得这样下去洛秋水迟早会得精神分裂，虽然某种意义上她已经患有神魂分裂症就是了。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没什么必要了。”洛秋水长叹了一口气，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在伪装自已的？”
“你管催眠自已叫伪装？”
“大差不差。”
“真有你的。”
洛秋水神色有些不满，双手环胸，对着季云说道：“别打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呢？”
季云嘴角微微勾起，轻声笑道：“我从始至终就没有信任过你，又如何谈得上怀疑呢？”
“……所以我从最一开始就暴露了吗？”
“不然呢？怎么会有人态度转变的那么快，还说出‘亲手来拿走你的诚心’那种肉麻的话？”
洛秋水有些气馁，毕竟自已也是第一次对人施展美人计。
“这具身体对你来说就那么没有魅力？”她问道。
“也不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爱美终究也只是喜欢一具躯壳罢了。
我虽然做不到那种将这一切视作红粉骷髅的禅心，却也不至于被区区美人计牵着鼻子走。”
“更何况……”季云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更何况什么？”
“没什么。”
“吊人胃口。”
“留着谜底，权当是对你的惩罚罢了。”
“……”洛秋水有些无语。
季云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对自已进行心理暗示，就不怕最后找不回自已吗？”
洛秋水摇了摇头，说道：“我一般只会在一些小事上暗示自已，倒也不至于产生什么不可挽回后果。
更何况就算暗示了自已，一旦发现到有所矛盾的地方也能清醒过来。”
“比如暗示自已是个大厨，到做菜的时候发现自已什么都不会就会清醒过来？”季云追问道。
洛秋水知道这是在调侃自已不会做饭，所以气鼓鼓地瞪了季云一眼。
“这种时候还要这么调侃我？”
“抱歉，和平时的你斗嘴斗习惯了。”
可是洛秋水看不出来季云有丝毫道歉的诚意。
季云摸了摸自已的下巴，归纳起洛秋水的“心理暗示”。
看起来效果不错，不过并不具备什么超凡因素，只是凡俗心理学的应用。
但是真要说起来的话，这已经具备了《梦蝶》一法的雏形，往后未尝不能衍生出新的法门。
如果她在此道上有天赋的话，未尝不可教授她何所谓晓梦迷梦蝶。
另外……
“你在面对我的时候又给自已下了怎样的心理暗示？”
“……我不说。”洛秋水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说不得？”
“说不得。”
“那好吧。”季云也没有追问的打算。反正大部分事情自已都能够推断出来，如今和洛秋水摊牌……也只是不希望她误入歧途而已。
毕竟她的“天命所归”才是自已最大的目的。
至少现在依旧是如此。
“那么，我们的交易……”
“当然是继续了。”
季云说的理所当然，而洛秋水也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仿佛这答案是两人一起默认了一样，而洛秋水的提问也仅仅只是走个过场。
“我们的利益从来都没有变化，交易自然可以继续下去。”
“当然如此。”洛秋水轻笑，应和道。
“那接下来？”
“该把你的修炼提上日程了。”
“就现在？”
“就现在。”
“要做什么？”
“静心凝神，我会以神识进入你的灵海，重新探查你的天赋。”
洛秋水略带疑虑地凝视着季云，季云泰然自若地回望过去。
“怎么，此时反倒又对我心生疑窦了？”
“并非如此，只是好奇你是否会借机占我的便宜。”
“你给自已下了什么心理暗示？”季云忽然对自已的推测不自信起来。
洛秋水微微侧身，靠近季云，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轻轻地眨了眨眼，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了季云的嘴唇。
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刻意挑逗着季云的神经。
“你猜，我到底给自已下了怎样的心理暗示，又到底有没有解除呢？”洛秋水的声音轻柔而甜美，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季云，仿佛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季云倒没有因为洛秋水的挑逗惊慌失措，只是默默地后退了几步。
看到季云这般反应，洛秋水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清脆而动听，仿佛银铃般悦耳。
“看来你也不是木头。”
季云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在我的家乡曾经有一位叫做柳下惠的道德模范。他有一个十分知名的典故叫做‘坐怀不乱’。”
“所以呢，你想表达些什么？”
“柳下惠是正人君子，能够做到即使女子坐在怀中也不会有任何非礼的行为。
可是我并非什么道德圣人，做不到什么淡泊如菊。
只不过庸人也有庸人的活法，既然做不到坐怀不乱，那尽可能避免‘坐怀’一事就好了。”
“也就是说……你还是动心了？”
季云有一种想要抚额长叹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压制了下来。
“那你心动了多少呢？”
季云沉默不语。
洛秋水轻盈地走到季云面前，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她伸出右手，纤细的拇指和食指微微弯曲，夹出一个小小的缝隙。
“季云，你的心动是不是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呢？”洛秋水冲着季云眨了眨眼睛。
季云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在他戳破洛秋水之后，洛秋水就彻底地放飞了自我，展现出了混沌的本质。
原本就难以判断的真假心思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洛秋水看着季云无措的样子，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好了好了，不捉弄你了。”
“你不是要测试天赋吗？来吧，本小姐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