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透薄雾,洒落在小镇的屋顶上。
金色的光辉像一层薄纱,轻柔地覆盖着青瓦白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炊烟味,夹杂着泥土的芬芳。
洛秋水推开客栈的木门,踏上了略显的青石板路。
小镇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祥和。偶尔有几声鸡鸣犬吠,打破了这份静谧。
洛秋水沿着街道缓缓前行,幕篱下的双眸,淡漠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店家们开始忙碌地准备一天的生意。
空气中逐渐弥漫起食物的香味,勾引着过往行人的食欲。
洛秋水却对这些毫无兴趣,她的心思,不在这里。
宁远的事情让她感到有些不安。并没有什么理论逻辑,只是有一种直觉在警告着她。让她隐约觉得,这其中,或许隐藏着什么秘密…乃至危机。
而且一想到季云当时的回答洛秋水就难免有些气恼。
…
“师尊,你觉得宁远和顾溪发生什么了呢?”
“因果缘法,不可全信,不可全疑。诸般劫厄,终有至时。”季云的声音平淡如常,只是有些让人不知所云。
倘若洛秋水知道季云曾经推演过的因果画卷,大概会明白季云究竟在说些什么。
只可惜当时的事情只有季云一人知晓。
所以季云这般别有机锋的话让洛秋水十分苦恼。
…
突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洛秋水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一群人围在小镇的广场中央,议论纷纷。洛秋水并未靠近,只是驻足在了人群外围。
在人群的正中间,一具尸体横躺在那里。
那具尸体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仿佛被撕扯过一般,显得十分狼狈。
尸体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绝望的神情,双眼圆睁着,似乎在临死之前看到了极为恐怖的景象,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和震惊。
洛秋水目光一凝。
她凝神望去,仔细观察着尸体。
尸体的脖颈处,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几乎看不到任何血迹。
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干了生命力一般。
“怎么回事?”一个捕头打扮的人站在尸体一旁,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
人群中,一个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去。
“陈大人,是老朽发现的,”老者声音颤抖,“老朽清晨出来摆摊,就看到他躺在这里了。”
“可曾见过什么可疑之人?”陈案追问。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天还没亮,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那捕头眉头紧锁,心中疑云丛生。
他蹲下身去,用手轻轻触碰死者伤口周遭的皮肤。
只不过轻轻一碰,那死者的皮肤就如同干枯的树叶一样碎裂开来。
陈案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而站在人群外围的洛秋水看着这诡异的死状,不禁想起了长生教。
长生教以人为血参,炼制丹药;同时也不乏直接以人为食的野蛮人。
此般取人性命,吸食生命力的行径,与长生教的做派无异。
只不过…他们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情呢?
洛秋水心中一沉,一股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但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隐藏着令人不安的暗流。
洛秋水转身离开人群,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实在不行就狠狠地“拷打”师父,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回到客栈,洛秋水径直上了二楼,推开房门。
房间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洛秋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眺望着小镇的景色。
小镇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一派繁忙景象,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只有在街巷中匆忙奔走的捕快透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们倒是胆大,早上刚死了人,现在还有心情做买卖。”洛秋水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是说道。
洛秋水曾经目睹最多的,便是有人“意外”殒命之后,众人惶恐不安、惊惶失措的景象。
之后场面就会混乱起来,久久不能平复。
哪里和这些人一样,等捕头把死者带走,一切如常,万般照旧。
“边陲小镇,也许早就看惯生死。”季云回道。
虽然小镇称不上淮梁国意义上的边陲,但是本身地处左州边境,西临抚宁山脉,山中妖兽众多,和真正的边陲之地差不了多少。
除却妖兽的侵袭,像这种邪教修士的袭击也并不少见。
也算是解答了洛秋水之前的疑惑。
更何况山高皇帝远,这小镇治安真正有几分实力的也就只有那位陈案陈捕头。
其他来来往往的修士不过是过路行人,哪里犯得着以身犯险,冒着生命危险去缉捕邪道修士呢?
大多数人修道只修已,只求“无事一身轻”。
左州因为有着玄清宗这个高个子撑着,更是如此。
这样看来倒是有些讽刺。
“你想要如何做呢?”季云突然问道。
“我想再看看。”
洛秋水沉吟片刻,回答道。
闻言,季云摇头: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有些事情当你选择再等等的时候意味着放弃;
而有些事情当你选择再看看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已然参与了进去。
至于到最后究竟该如何做…那时候往往就会身不由已了。
这便是选择…以及选择所造就的因果。
洛秋水并未言语,只是望着窗外飘飞的落叶有些出神。
她觉得自已变了,但是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变了。
也许当时的自欺欺人依旧在影响着自已。
就当作是这样吧。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六扇门办事!”
洛秋水轻叹一口气,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为首的小捕快先是行了一礼:
“多有得罪。”
随后开始询问洛秋水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