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水在事后将项卿的头颅交给了陈案，全然不顾他和陈南柯的反应，便离去了。
这次大抵真的算得上是“事了拂衣去”了。虽然没有做到“深藏身与名”，但也大差不差。
侠客行、侠客行，倘若没有侠客，世间又该如何？
……
总还是有陈案在的。
他并非什么蠢人，只是当下修为有些弱罢了。只要没什么意外，总有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虽然不出意外的话总会有许多意外。
……
更何况“侠以武犯禁”，终究不成规矩，上不了台面。
不过这一切都和洛秋水无关了。
她终究只是一方行人。
天地如逆旅，得见百代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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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移斗转，日行月逐。开眼合眼，一切具足。”
寻常的修士与凡俗之人无异，都要任由时间的伟力随意摆布。
只不过洛秋水还年轻……呃……年幼？
总之她不需要考虑这些。
不过她大抵快要16岁了。
因为已经入冬了。
许多林木虽然说是夏盛秋衰，但是往往到了冬天才开始大规模地落叶。
就像是麦田一样。
虽然人们喜欢将秋天称作收获的季节，但是小麦在夏天就早早地成熟了。
麦田，麦浪，抢收，抢种。
周而复始，总是如此。
自古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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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秋水踏上了继续东行的路途，偶尔在村镇停留歇息。
筑基之后，她已经成功辟谷，不再受口腹之欲的束缚。
山路蜿蜒，树木葱郁。
也许是灵气使然，明明已经入冬了，这里的树木依旧一片郁郁苍苍。
只是颜色有些老了。
远处群山连绵，云雾缭绕。
中景是一条崎岖的山路，两旁是高大的林木。
近处，一位老太太佝偻着身子，背着竹筐，缓步走来。
老太太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洛秋水，眼中流露出慈祥的神色。她开口问：“小女娃，你这是要去哪儿？”
洛秋水有些讶异有人搭话，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回答：“有些事情，要往东边去。”
老太太的脸上布满皱纹，让人难以分辨她的表情变化。她似乎有些担忧，缓缓说：“东边……东边可不太平啊……”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小女娃，你可得小心点。”
“嗯，多谢。”洛秋水轻声回应。
她正欲迈步离去，那老太太却突然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小女娃，来来来……”老太太弯下腰，将竹筐放在地上，“尝尝我刚摘下来的橘子……”
她从竹筐中挑选出几个橘子，递向洛秋水。这些橘子不算大，甚至比筐中一部分橘子还要小些。
洛秋水并没有在意，老太太却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你也别嫌弃……那几个大的，我还得留给我孙女吃呢！”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眼角泛起了笑纹，脸上洋溢着慈祥的光彩。
洛秋水接过了橘子，在剥开橘子之前还是探查了一番。
嗯，是普通的橘子，甚至可能有些酸。
不过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虽然有着季云在，但自已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放下警惕。
山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洛秋水站在山路上，慢条斯理地剥开橘皮。橘子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与周围树木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洛秋水将一瓣橘肉放入口中。
凉意立刻在舌尖蔓延，随后是淡淡的甜味。冬日的寒气似乎让橘子的酸味收敛，反而衬托出了它原本的甘甜。
（忽然发现这玩意儿确实有科学依据）
（不同的温度对味蕾存在影响，所以凉橘子给人的感觉更甜）
老人见洛秋水吃下橘子，不禁发出咯咯的笑声。她弯腰整理竹筐，将散落的橘子重新摆放整齐。
洛秋水伸手想要帮忙，却被老人婉拒。
“不用了不用了，咱刚刚面对面走的路，怕不是要耽误你的事。”
“我啊…是给我孙女积福呢！”老人缓缓直起身子，语气温和却坚定，“你要是帮了我，怕不是要把我这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点福气给拿走喽！”
老人说着，眼角泛起笑纹，脸上依旧保持着祥和的神情。她小心翼翼地将竹筐背到背上，调整了一下肩上的布条。
也许她真的在为孙女积福，也许她只是不想麻烦洛秋水。
也许这两者都有。
谁知道呢？
不重要的，总之她就是这么做了。
直到老人与洛秋水告别，二人都没有互相过问对方的姓名。
毕竟称得上是萍水相逢，见过第一面就很可能没有第二面了。
洛秋水凝视着老人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树叶沙沙作响，山风轻拂过她的发梢。
她轻声问：“师尊，她真的为孙女积攒到了福气吗？”
季云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福缘深浅，即便是仙人也难以洞悉。”
“我曾见过有如烈日当空的人物，却因福缘浅薄而难逃一死；也曾目睹本该命如草芥的人，靠着一份福缘在天地间争得一席之地。”
洛秋水轻声问道：“师尊也看不见吗？”
季云的声音在她心中回荡，语气中带着一丝谦逊：“曾窥得天地一隅，不敢妄称'看见'。”
山风拂过树梢，枝叶摇曳。洛秋水沉思片刻，继续追问：“那她……”
季云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琢磨：“并非定数。”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因果在你。”
眼前群山连绵，但见云雾缭绕。
季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感慨：“如是而已。”
洛秋水静立山路之上，凝视远方。
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世间的因果轮回。
洛秋水站在山路上，轻声说道：“师尊又在故弄玄虚了……”
季云的笑声在她心中回荡，如同清泉流过山涧。“好好好……这次不糊弄你了。”
洛秋水眉头微皱，追问：“也就是说师尊以前就是在敷衍我？”
季云一时语塞，沉默片刻。随后，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且东行，看戏去。”
群山连绵，云雾缭绕。山路蜿蜒，树木葱郁。
洛秋水站在路中央，微微仰头，目光投向远方。
她的长发随风飘扬，衣袂轻轻摆动。
看戏……
会有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