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水扬起嘴角,笑声透着凉意。
“等待?”
夜风卷起她的衣袂,银白灵力在指尖游走。
“听雨楼的杀手,竟也学会了劝别人放下屠刀?”
秦逸的脸色微微发白,他顾不得洛秋水是如何得知他听雨楼的身份。
“我只是不愿看到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你说城中百姓是无辜之人,”
洛秋水的声音刺骨,灵力在空气中震荡。
“那些被他纵容残害至死的城外百姓,难道就不无辜吗?”
韩逸晨缩在角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我们曾经称得上是一路人。”
洛秋水抬手,剑势再起。
“可惜现在早就不是了。”
夜色愈发深沉,风声呜咽。
秦逸的手指微微颤抖。
“你太偏执了。”
“偏执?”
洛秋水的笑声更冷。
“你太天真了。”
她的剑尖直指韩逸晨。
“正是因为太多人选择隐忍,才让这世间充斥着虚伪。”
灵力在空中凝结成雾。
“今日,我便教你一个道理。”
“有些事,不该等。”
秦逸垂目,手指轻扣剑鞘。
“你我皆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胜算。”
洛秋水银白灵力在指尖流转,浮空漂浮的落叶被震碎成粉。
“所以你选择和他一样向长生教妥协?”
寒意自地面升腾,凝结出一层薄霜。
秦逸微微摇头,嗓音低沉。
“我会选择等待时机,寻找万全之策。”
“当你在等待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命消逝?”
洛秋水一步步向前,剑尖直指韩逸晨。
韩逸晨缩在墙角,双手紧握已经碎裂的玄晶盾,全当是个安慰。
“百姓们还需要城主庇护,至少他能维持城中秩序。”
“至少…他的政绩确实不错。”
洛秋水的笑声在夜色中回荡。
“维持秩序?还是维持他的统治?”
秦逸抬手,拦在韩逸晨身前。
“一切都需要过渡,激进只会带来更大的混乱。”
“过渡?”
洛秋水手中剑势一转,灵力震荡。
“过渡的代价,就是让更多无辜者为所谓的过渡陪葬。”
“我们可以想办法,慢慢改变。”
韩逸晨在秦逸身后附和。
洛秋水一剑挥出,剑气割裂空气。
“改变?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夜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
“你爱自已胜过爱其他的一切,不然刚刚又怎么会想着逃到长生教去?”
秦逸握紧剑柄,额头沁出冷汗。
“你太急躁了,这样只会让局势更糟。”
洛秋水手中剑光闪动,逼近一分。
“你太优柔寡断了,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寒风吹散了月光,暗影笼罩庭院。
“听雨楼的杀手,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推脱?”
秦逸的呼吸微微一滞。
“我只是不想看到更多伤亡。”
洛秋水的笑声透着刺骨的寒意。
“那就睁大眼睛看清楚。”
她的剑尖直指秦逸胸口。
“今晚,我便教你如何减少伤亡!”
银白剑气撕裂黑暗,直逼秦逸咽喉。
秦逸侧身避开,衣袖被剑气割裂。
“你太慢了。”
洛秋水足尖轻点,身形化作一道银芒。
剑锋破空,直取秦逸心口。
寒气在庭院中弥漫,落叶凝结出一层霜花。
秦逸抽剑格挡,金铁相击,震得他虎口发麻。
“我说过,不要挡我的路。”
洛秋水剑势连绵,每一剑都直指要害。
秦逸步步后退,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你的剑法太死板了。”
洛秋水银白灵力在指尖流转,化作无数剑影。
秦逸的呼吸愈发急促,手中剑势渐渐散乱。
“听雨楼的杀手,就这点本事吗?”
洛秋水一剑挑开秦逸的防守,剑尖在他胸口划出一道血痕。
夜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
秦逸捂住胸口,鲜血从指缝渗出。
“你的剑,太轻了。”
洛秋水手腕一转,剑光如雨。
秦逸勉强招架,脚下踉跄。
“这就是你所谓的等待时机?”
洛秋水的剑尖挑开秦逸的武器,直指他的喉咙。
“你太弱了。”
寒月隐去,庭院陷入一片死寂。
银芒刺破夜色,直取秦逸咽喉。
一道黑影自角落掠出,灵力涌动。
剑锋在秦逸喉前三寸停住,悬而未落。
洛秋水手腕一颤,剑势被一股无形之力阻住。
庭院角落,一位黑衣人负手而立,只是灵力汹涌,显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这么轻松。“阁下,此事不该由你插手。”
洛秋水手中银芒大盛,剑尖微微前探。
黑衣人迈出一步,灵压席卷整个庭院。
“我也不愿多管闲事,但他必须活着回去。”
洛秋水手中剑势不减,银白灵力在剑身流转。
黑衣人抬手凝聚灵力,化作一道无形壁障。
“我是来为这小子护道。”
洛秋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护道?”
黑衣人叹息一声,灵力在掌中凝聚。
“这是上头的命令,可不关我的事情。”
“不过任由你杀死韩逸晨,我怕这小子从此钻了牛角尖。”
剑气撕裂夜色,洛秋水再次出手。
“与我何干?”
黑影在庭院中穿梭,每一次出现都挡住她的剑势。
只是碰撞产生的气浪都让秦逸踉跄后退,胸前的伤口渗出鲜血。
洛秋水的剑光越发凌厉,银芒在夜色中绽放。
黑衣人的身影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剑锋所指之处。
剑气纵横,灵力激荡。
庭院中的落叶被绞碎,化作粉末飘散。
洛秋水一剑劈下,剑气撕裂空气。
黑衣人双手结印,灵力化作一道屏障。“你的剑很快,但还不够。”
洛秋水银白灵力暴涨,剑势更盛。
黑衣人脚下生根,灵力如潮水般涌出。
“今夜,他们必须活着离开。”
月光重现,洒落在庭院中央。
洛秋水收剑而立,银白灵力渐渐消散。
“很好,那就记住今晚。”
她转身离去,身影融入夜色。
黑衣人长舒一口气,灵力缓缓收回。
他面罩下的脸色并不好看,刚刚强行与洛秋水对拼,让他强行透支了自已的灵力,同时隐隐受了些内伤。
秦逸扶着墙壁站起,脸色苍白。
韩逸晨瘫坐在地,玄晶盾的碎片映着月光。
庭院重归平静,只余寒风呼啸。
三人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韩逸晨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剧烈抽搐。
银白剑气从他胸前的伤口喷涌而出,在血肉中肆虐。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剑气顺着经脉游走,撕裂着他的血肉。
韩逸晨倒在地上翻滚,指甲在地面抓出道道痕迹。
黑衣人猛地上前,灵力涌入韩逸晨体内。
“剑气已经渗透到经脉深处。”
秦逸扶着墙壁,手中沾满冷汗。
韩逸晨的皮肤下,银白剑气不断游走,割裂着血管。
黑衣人手掌按在韩逸晨胸口,灵力涌动。
“太迟了。”
剑气撕碎了韩逸晨的心脉,鲜血从七窍涌出。
他的身体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月光下,韩逸晨的尸体散发着银白色的微光。
寒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
秦逸靠着墙壁滑坐在地。
“她早就算计好了。”
黑衣人收回手掌,灵力波动渐弱。
“这剑气早就被她打到了韩逸晨体内。”
“她随时可以杀了他……”
“却偏偏要与你我交手……”
“我倒是还好,并未受到什么直接的伤害,只是你……”
秦逸胸口的伤口隐隐作痛,冷汗浸透了衣衫。
黑衣人蹲下身,探向秦逸的伤口。
“别动,让我看看。”
银白的灵力在伤口处流转,与秦逸的血肉纠缠在一起。
“她在你体内也种下了剑气。”
秦逸抹去额头的冷汗,嘴角微微上扬。
“我早就察觉到了。”
黑衣人收回手掌,站起身来。
“为何不提醒我?”
“因为她若想杀我,我早就和韩逸晨一样了。”
月光洒在韩逸晨的尸体上,银白剑气还在皮肤下游走。
“她在警告我们。”
夜风吹散了庭院中的血腥味,带来一阵寒意。
“或者说,她在警告我。”
秦逸扶着墙壁站起,衣襟上的血迹已经凝固。
“我的命…她随时能取。”
黑衣人沉默片刻,灵力在掌中流转。
“需要我帮你化解剑气吗?”
“不必了,这是她留给我的警告。”
秦逸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迈步向前。
“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那这韩逸晨……”
秦逸神色晦暗。
“就当我们完成了任务吧。”
秦逸与黑衣人踏出城主府大门。
月色洒落,在两人脚下拉出细长的影子。
秦逸一步迈出,脚下突然一软。
世界在眼前扭曲,银白色的光点在空中飘散。
恍惚间秦逸身旁的黑衣人似乎看到了洛秋水正立于不远处。
她手中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
珠中景象流转,正是方才城主府中的一切。
秦逸低头望向胸前,原本血迹斑斑的伤口已然消失不见。
黑衣人摸了摸手臂,灵力透支的疲惫感荡然无存。
“发生什么事了?”秦逸喃喃自语。
黑衣人则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洛秋水手中的宝珠散发出淡淡银光。
而后宝珠碎裂,化作点点银光消散于空气中。
洛秋水的身影也随之淡去。
秦逸望向身旁的黑衣人。
“你在发什么呆呢?”
黑衣人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没什么。”
夜风吹散了黑衣人眼前的最后一丝银光。
仿佛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自已还是回云州去吧,左州实在是太危险了。
果然就不该来掺和这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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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月光下,秦逸与黑衣人踱步穿行在承平城的长街上。
四处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
秦逸突然停下脚步,眉头轻蹙。
“奇怪,城主府的守卫呢?”
一阵夜风掠过,黑衣人的衣袍无声翻飞。
黑衣人眼前又浮现出那颗晶莹剔透的宝珠,珠中景象流转。
“鬼知道,或许是全都睡觉去了。”
秦逸当然不相信这鬼话,却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我们原本为了对付这群人准备了诸多手段,没想到……”
黑衣人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
“你我都是杀手,潜入时不就希望守卫越少越好?”
秦逸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深意。
“正是因为我们是杀手,才更明白这其中有诈。”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黑衣人想起那抹若隐若现的身影,心中一阵烦躁。
“别想太多,任务已经完成了。”
秦逸侧目望向远处的城楼,若有所思。
“你觉得,她是怎么做到的?”
黑衣人脚步一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什么怎么做到的?”
“让整个城主府的守卫消失。”
黑衣人抬头望向天际的弯月,银光如水般流淌。
“也许…只是幻觉…吧。”
秦逸挑眉,目光灼灼地盯着黑衣人。
“你看到什么了?”
黑衣人加快脚步,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什么都没看到。”
秦逸不再追问,只是默默跟上黑衣人的步伐。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黑衣人握紧拳头,那一刻看到的景象如梦似幻。
洛秋水手持宝珠的模样,宛如神女临尘。
只是那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
“我该离开了。”
黑衣人突然停下脚步。
秦逸也停了下来,目光中带着探究。
“你要回云州?”
“嗯,左州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秦逸轻叹一声,拱手作揖。
“保重。”
黑衣人同样拱手还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秦逸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本该有的伤痕已然消失不见。
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
只是梦醒时分,韩逸晨的确已经死了。
而那个神秘的女子,似乎总在暗处窥视着一切。
秦逸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脚下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天际的弯月依旧静静地挂在那里,洒下清冷的光辉。
承平城的夜,似乎比往常更加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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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摘下了他——或者说应该是“她”的面罩。
她碎碎念道:“倒霉倒霉倒霉……”
“要不是为了秦逸那家伙,谁会愿意来这种鬼地方。”
“我走的时候连送一送都不知道!”
“下次一定要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