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士得拍卖厅的水晶吊灯将展台照得如同手术台。温瓷一袭墨色旗袍走上展台时,满场藏家的目光像聚光灯般钉在她手中的天青釉瓶上。釉色在强光下流转,瓶身内隐约可见细如发丝的金属脉络。
"诸位现在看到的,是失传千年的'雨过天青'工艺。"她的声音在麦克风里带着奇异的共振,"但真正的秘密..."
瓶底突然传来"滴"的一声轻响。温瓷余光瞥见沈严的轮椅正缓缓靠近展台,他膝上的波斯毯下露出半截枪管。
"...在于破碎之后。"
天青釉瓶从她手中坠落的速度像被刻意放慢。瓷片炸裂的瞬间,数百片碎瓷中的纳米芯片同时激活,在空中投射出全息影像——沈严与各国军火商的交易记录、放射性瓷器的走私路线、周氏拍卖行的洗钱账本...所有数据像烟花般在拍卖厅上空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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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严的轮椅突然撞开站台护栏。他掀开波斯毯,不是预想中的手枪,而是一支装满透明液体的注射器,针尖抵住沈父颈部动脉。
"股权转让书!"他嘶吼的声音通过轮椅麦克风响彻全场,"否则你父亲会像你母亲一样..."
沈叙凛从第一排站起身,西装内袋里缓缓抽出文件。温瓷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青瓷戒指——里面藏着最后一剂解毒剂。
当沈叙凛走向轮椅时,温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佯装跌倒,手掌按在满地碎瓷上,鲜血瞬间染红金缮胶。"我...我需要医疗援助..."
沈严分神的0.3秒,沈叙凛猛地将股权书砸向他面门。温瓷同时甩出浸透镇静剂的金缮胶丝,精准缠住沈严持针的手腕。胶丝遇血凝固,针头反而扎进他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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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顶灯将满地碎瓷染成红蓝交错的星河。温瓷跪坐在瓷片堆里,正用镊子拼接最后一块带数据的芯片。沈叙凛的阴影笼罩下来时,她发现他手里拿着两片特殊的瓷片——瓶底印着沈氏家徽,瓶口则是温家的标记。
"温小姐。"他突然单膝跪地,碎瓷扎进西装裤也浑然不觉,"愿意和我一起..."
"先别动!"温瓷突然按住他肩膀,镊子从他衣领夹出片几乎透明的陶瓷薄片,"沈严在你身上装了监听器。"
沈叙凛却笑了,接过瓷片轻轻一掰,里面露出微型投影装置。画面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十七岁的温瓷在父亲工作室外,递给满手是血的他一块绣着青瓷纹样的手帕。
"不是监听器。"他将两片瓷器的断裂处对接,裂纹竟完美契合,"是这些年,我捡到的每一块你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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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中的老窑厂飘着新柴的烟气。温瓷看着工人们将印有"碎瓷"标志的集装箱装上卡车,里面全是沈严案的相关证物。沈叙凛从背后环住她,指间的戒指碰在她锁骨烙痕上。
"真要用放射性瓷片做新婚戒指?"
"这样才能随时监测。"他吻了吻她发间别的白玉簪——现在里面装着解毒剂而非铀芯,"就像你监测我的体温。"
阿莱的审判在电视里首播,她突然对着镜头比了个奇怪手势。温瓷猛地抓起对讲机:"拦住第三辆卡车!"但己经晚了,车队最后一辆冷藏车突然转向,撞破护栏冲入江中。
浑浊的江面上,浮起几个印着蜂窝纹样的铅封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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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国际陶瓷展上,温瓷站在名为《碎瓷听响》的装置艺术前。观众按下按钮,机械臂就会让一件残器坠地,而新生的金缮裂痕中藏着的芯片,将播放一段被掩盖的历史真相。
沈叙凛在vip室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抬头看见温瓷正俯身调整某件展品。她颈间的项链在阳光下闪烁——那是用沈严注射器里的毒素结晶制成的吊坠,里面封存着一滴他的血。
"夫人。"他递上新烧制的对杯,釉色是诡异的蓝,"尝尝用老窑厂最后一批土烧的茶。"
杯底隐约可见蜂窝状暗纹。温瓷举杯对着阳光细看,突然笑了:"你往釉料里掺了什么?"
沈叙凛碰了碰她的杯沿,瓷器发出清越的长鸣:
"碎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