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杨浮突然岔开话题卖了个关子。平志雷立刻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不出所料的话,杨浮要作妖了。
“今天?有什么特别吗?”柳绯烟好奇。
“绯烟你也不记得?”
“嗯?”绯烟张开美丽的大眼睛等答案。
“今天是你生辰呀?!”杨浮揭晓答案。
“是吗?哈哈哈,今天是五月三?我自己都记不得。”
到这里,平志雷真恨不得朝自己脸上呼几下。
平志雷心里暗气:“我就说杨浮怎么会安好心。我都打定不再见柳绯烟了,哪里记得这些。”
“绯烟,我还有一个礼物送给你。”杨浮手藏在背后,露出神秘的表情。
“是吗?”柳绯烟握起双拳,露出期待的表情。
杨浮从身后拿出一束捧花,递到柳绯烟面前。
这捧花拼凑得很花心思,既有玉兰、月季,还有几种野草花,绚丽而不娇媚,很像柳绯烟的气质。
“愿绯烟姑娘青春永驻!”
柳绯烟收到花很意外,捧起花开心大笑起来。
“谢谢杨浮哥!同路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还带了花!”
“喜欢吧,钱塘的戏法。”
平志雷和房秣陵两个大灯泡面面相觑。让杨浮帮个小忙,被反过来设局,排排坐着看他和柳绯烟秀恩爱。
“不用谢,是平志雷促成我们这次相聚。”杨浮转头问平志雷。“我们期待一下平兄礼物?准备了那么久,想必非常精彩!”
“他妈的…就知道这小子会来这一出…”平志雷还是高估“小霸王”的下限了,他真是要被杨浮的这些俗招玩吐了。
杨浮早知道平志雷连日子都不记得,哪会有什么准备。他就是来看笑话的。
“情敌嘛,就得像敌人,这种机会都不抓住狠揍落水狗,前天的哑巴亏不白吃了。”杨浮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
这招对平志雷从来都管用,他己经慌到肢体僵硬,嘴巴失语了。
“我…绯烟…我……”
为了保留最后的尊严,平志雷又是辞职当保安,又是隐居,如不是武功低微,他都远走江湖了。他己经逃的这么彻底,没想到又被拉出来了。
“志雷哥勤于公务,我今天也不是大生日,等我二十岁再向志雷哥要礼物。”柳绯烟化解尴尬,转移话题,“今天你们想吃什么?”
平志雷也松了口气,他虽然放不下柳绯烟,但是自己己选择了逃避,自然也要选择沉默。
“志雷哥也准备礼物了哦。”
房秣陵祭出他的传统绝活,哪壶不开提哪壶。
平志雷恨不得用抹布把这个小孩的嘴堵上。
他慌忙用眼睛瞪房秣陵警告他别说话。但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有只手在戳他腰包。
是房秣陵的小手。他看到房秣陵张开嘴做了个嘴型,但没有发出声音。
那个嘴型要发出的声音是?
哇?
平志雷脑子快速搜索跟那个嘴型有关的读音。
呱?
不对不对。
是花。
平志雷明白了:“是那朵铁花。”
“小大人”为什么要他送这个奇奇怪怪的花,是为了帮他挣回面子吗?
但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那朵铁花从腰间搜出来,低着头强颜欢笑,内心万分忐忑的把它递到绯烟面前。
“哈哈哈哈……”
春波酒馆传来柳绯烟停不下来的笑声。
柳绯烟看到这朵铁花的一刻起,就笑的顾不得形象,泪花都笑出来了。
“志雷哥,你们从哪弄来的?”柳绯烟边笑边问。“既然是礼物,那我就收下咯?”
“你们管它叫花吗?”柳绯烟问大家。
“对呀,你看它西叶展开向下,不是很像兰花吗?”房秣陵解释。
“等等。”柳绯烟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们刚刚说的吴坊主,不会是鱼腹工坊的吴有名吧?”
平志雷和房秣陵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齐声问到:“你认识他?”
“认识啊,他这个人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喜欢自己研究精工制造,木工、锻工都很精通,我跟他还比较熟。”
“他失踪了吗?”柳绯烟说完继续问。
平志雷点了点头,说道:“消失了十来天,工坊也关门了。”
“绯烟姐姐,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房秣陵打断他们的对话,节约时间继续追问。
“这个呀,一般人确实认不出来。它其实是钉子。”
“钉子?!”
不但是平志雷和房秣陵,杨浮也不敢相信这朵铁花只是颗钉子。
“怎么看都不像钉子。”杨浮质疑,心里很不满自己精心安排场面,被这朵铁花转移了柳绯烟的注意力。
“那是因为你们没找到跟它匹配的对钉,要是找到对钉就很容易明白。”
“对钉?”平、杨二人头上的问号更大了。房秣陵则进入上课听讲的状态。
柳绯烟手捻铁花举在三人面前继续解释。
“这个钉子两端都可以开成花哦。你们看这个钉尖这一端,也有很细小的十字开口,它的对钉是一个比较粗的铁杵,但是铁杵端头是一个内凹的伞模,中间有根尖刺是用来打开这个十字口的。”
“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只见过这朵铁花钉进木板后露出的伞帽子!”
房秣陵看明白了,他接着柳绯烟的话继续说。
“这个是修船用的,为了把两块木板拼合到一起。”
“秣陵就是聪明,这个钉子可以从两面扣住木板,它是一次性的,不可拆卸,所以能经得起水上行船的振荡。”柳绯烟阐明伞钉的用处。
“为什么绯烟你看到这个钉子就能想到是吴有名?只有他能制作这个钉子?”
平志雷脑子也开始除锈转动了。
“是的,只有鱼腹工坊有高温炉,伞钉在冷却之后还要被钉成倒钩,这种韧性一般钢铁都做不到,需要在铸锻之前,高温烧熔的时候放其他矿石粉。”
柳绯烟说着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本快被翻烂的书册。
“这个冶炼方法我是从这本书上看到的,因为经常看到船板松动才有伞钉的设想。吴有名对这个想法也很感兴趣。”
柳绯烟开口闭口吴有名,仿佛他们才是心有灵犀的一对,两位捕头心里别提有多失落。
“吴有名多大了?”房秣陵喝完甜汤擦嘴问。
“看着西十来岁,比我们大一辈,细的我也没多问。”
“哦。”平志雷和杨浮心里落下石块。
平志雷心中的那个逆光倩影原来是个中年大叔,他暗道:“那些神秘感,原来真的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这个吴有名,懒散孤僻,很少跟人来往,也不谈论自己的家事,只有木工、锻工能引起他兴趣。十来天不见人,对他来说很正常,你们也不要太紧张了,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明天。
或许吧。
商户们期待了六个明天。
平志雷又期待了两个明天。
一个人的消失,会那么彻底,又那么简单吗?
只有调查过的人才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这个吴大叔真厉害,鱼腹工坊也是他建的吗?”
房秣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