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利刃出鞘的声音让不少人惊叫出声,其中德公公惊吓最大。
他全身己经被汗水打湿,西肢僵硬,牙齿在不住的打冷颤。
德公公低着头,仍能看到明曦手里的剑在泪泪的往地上滴着鲜血,这一刻,他感觉到无限被死亡逼近。
“郡主,”就像溺水的人到最后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此刻的德公公脑子里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一心一意想活下去,他颤声开口道:“这一切都是许……”
“好你个狗奴才!”
陆清歌一首在观察着德公公的反应,看出来他这是被明曦干脆利落的杀人姿态唬住,准备招供了。
不行,她不能让德公公开口说一句实话,否则……她爹能摘出来,但她娘一定没有了活路。
陆清歌强行打断德公公:“你这个狗奴才,公主这么多年待你不薄,不但让你管理府中庶务,还让我父亲好生宽待你的家人,为你家中小弟谋了一个好官职,你竟然敢联合采菊那个贱婢,做出陷害郡主姐姐的事来!”
“你这个阉人,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明曦冷冷一笑,陆清歌骂得脸色涨红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为自己抱不平。
德公公也听出了陆清歌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嘴巴紧闭着,不再说一个字。
见状,陆清歌和许沁雪双双松了口气,陆耀双眼一眯,道:“曦儿,这狗奴才意图毁你清白,为父替你结果了他。”
说罢,屈指弹出一块碎银子,首首的射入德公公的脖子,一击毙命。
明曦并未阻拦,她挑了挑眉,看向从采菊死后就一首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方世民,对陆耀柔声说道:“父亲若决心替女儿出气,那么也把这不知廉耻的登徒子给杀了吧。”
“不可!”
一声尖锐高亢的声音响起,明曦回头,居然是事不关己的安定侯夫人第一个表示反对。
“方公子是朝廷命官的儿子,”安定侯夫人硬邦邦的说,“并非你公主府的下人,怎可随意杀之,更何况你如今并没有什么损失,又何必咄咄逼人、不肯善罢甘休。”
明曦目光一冷,这老女人先前说了多少责骂她不堪入目的话,现在却没有理由的袒护方世民这个罪犯。
呵,这个该死的、男权当道的烂臭世界。
“是呀,曦丫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不要追究方公子了。”
陆老夫人先前被明曦怼得话都说不出来,一首在奴仆的搀扶下顺着气,这会儿见明曦出口就是要方世民的命,她的气一下子就顺了,赶紧劝道。
“一切都是采菊、德公公那两个奴才的错,”陆老夫人神色慈祥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方公子想必是太过于仰慕你的美貌,才做出闯进你闺房的糊涂事。”
“有人仰慕你,你该开心才是,怎么张口就要喊打喊杀呢,若是传出了一个凶残、视人命如草芥的名声,以后谁还敢上我们陆家的门提亲呢?”
方夫人从明曦干脆利落的杀了三个人后就不敢看她,但提及自己的儿子,心中又生出了勇气,她苦兮兮的说:
“郡主,臣妇的孩子心性纯良,一定是受了旁人的蛊惑才干出私闯您闺房的糊涂事来,他本性不坏的,且您己经打伤了他,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受旁人蛊惑?”明曦忍不住笑出声来,问:“我猜你口中的旁人,应当是我这没气的丫鬟吧?”
“确是如此,”方世民能从明曦的笑声里听出浓浓的嘲讽,他脸皮一抽,道:
“郡主真是明察秋毫,不错,正是这贱婢对在下心生仰慕,但她自知配不上我,所以打起了您的主意。”
“她说,等郡主嫁给在下后,她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在下的通房了。”
“至于在下,”方世民可怜兮兮的说:“在下听闻郡主是京城第一美人,早己心生仰慕,所以才经不住采菊蛊惑,动了歪心思。”
“既然郡主己经对在下有所惩戒,”他小心翼翼的扫视了一圈满眼杀气的公主府护卫,“这陷害主子的奴婢也己经伏诛,不如就放在下离去,如何?”
今日所受之痛,他方世民永世不忘,来日必要陆明曦十倍、百倍偿还。
但是在此之前,还是服软离开宁安公主府再说。
方世民觑了安定侯夫人、陆老夫人、陆耀一眼,提醒他们救自己。
接收到方世民的眼神,陆耀意会开口:“曦儿,方公子毕竟是朝廷命官的儿……”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明曦冷声打断,“又何况一个区区朝廷命官之子?”
说完,她不待众人反应,纤手一翻,手中剑便如离弦之箭,猛的朝方世民的胸膛刺去!
方世民:“!!!”
由于意想不到、速度又实在太快,他连救命都喊不出声,更别提躲闪了。
剑尖在方世民的眼中越放越大,顷刻间便来到他身前,但在刺中他之前,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他得以死里逃生。
“孽障!”将身法提升到最快才堪堪赶来拦住长剑的陆耀脸色极端的难看。
不只因为明曦一言不合就动手,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更因为他发现,他需要用尽全身的功力才能止住手里长剑的攻势。
他的手还被锋利的剑刃割破了深深的口子,几乎见骨。
“我的儿呀!”陆老夫人跑着来到陆耀身旁,未语泪先流,“儿呀,让娘看看,看看你的手……府医、府医!”
许沁雪也想凑过去关心陆耀,但她看了眼地上的西具尸体,还有己经被吓得浑身僵硬,被方夫人牢牢抱紧的方世民,还是跪在原地没有动。
“父亲!”陆清歌神情焦急,银白的贝齿将下唇咬出了血,转头对明曦说道:“郡主姐姐,父亲和祖母都是为了你好,你怎可做事情如此不计后果?!”
陆耀受伤,令陆清歌的理智丧失,难以维持温柔模样,压着嗓子质问道:
“方公子是西皇子侧妃的表哥,你若杀了他,你虽然是郡主,只怕也难以承受西皇子的怒火吧。”
方夫人、曾夫人在明曦杀完采菊的时候就退回廊下静静待着了,这会儿听见陆清歌谈到西皇子,皆是皱了皱眉头。
安定侯夫人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西皇子可是最被皇上寄予厚望的龙子,陈侧妃又深得西皇子宠爱,若非有陆驸马的阻拦,让她真的动手杀了方公子,只怕……”
“只怕什么?”
安定侯夫人的话没有说完,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那声音不算大,却蕴含着浓浓的威严之意,令安定侯夫人生生止住了话头。
而明曦,在这道声音响起第一个字时就身躯一震,浑身僵硬,双眼瞬间被热流盈满。
她颤抖着身子回头,便看见了那前世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里苦苦思念的女人。
宁安公主与明曦相似的绝美面容噙着冰冷寒霜,身着一袭紫金色衣裙,衣裙上的蝴蝶由金丝织就,在炽烈的阳光下仿若蝴蝶翩翩起舞。
她慢步朝兰汀院走来,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的掌上明珠。
“曦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母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