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怎么了?在外面就听见了您的火气。呦,这地下是怎么了?”
裴姨娘走了进来,当看清屋内的狼藉时,震惊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容宗华瞥了她一眼。
“妾来找夫人切磋针线,正好在外面听见了主君您发脾气,便想着进来劝劝。”
裴姨娘说罢,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了姜眠的身上。
柳氏看到她更来气,没好气的说道:“裴姨娘来的正是时候呢,今日这郎中若不是姨娘跟我说他医术精湛,我也不会派人去请。”
说罢,还不忘瞪了她一眼。心中对她的信任又低了一分。
“哦?今日这事还同裴姨娘有关?”
容宗华看向裴姨娘,面上依旧面无表情。
裴姨娘早就猜到,只要她一进来,夫人定是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头上。
她走上前,在容宗华的下首站定,“夫人说的这个郎中妾确实知晓,也是妾告知夫人的。妾前段时日不是偶感风寒吗?这换了几个郎中,最后还是这孙郎中给妾看好的。今日听闻夫人想请个郎中入府,便着人去请了。”
容宗华一听,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请的?”
“是,是妾请来的。”
容宗华看向容桑,“桑儿觉得该如何?”
容桑听这意思,是想息事宁人?
“等李郎中过来自会真相大白,若眠儿受了委屈,还希望能得到应有的对待。”
容宗华点头,“那是自然,姜眠现在毕竟是容家的人,万不会污了她。”
闻言,柳氏同裴姨娘对视一眼,思虑着接下来该如何开脱。
而跪在一旁的孙郎中在听到李郎中时,头垂的更低了。
等待时,容桑伸手拿过姜眠的手,白皙纤细的手腕,现下己经肿了起来。
“疼吗?”
姜眠闻言,她想说当然疼了,连动一下都要疼好久。
但他的目光好像还挺担心她的,这是入戏了?
她不由自主的蜷了蜷手指,低声道:“嗯,疼。”
容桑轻轻垂下眼脸,再抬起时,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
当屋内的气氛降到极点时,李郎中提着药箱跟随着下人走了进来。
“主君。”
李郎中行礼道。
“天色这么晚了,劳烦李郎中再跑一趟,稍后定当重谢。”
“主君客气了,干咱们这行的,外出看诊是家常便饭。”
“李郎中心善,还请再给少夫人看看。”容宗华说着,指向了站在一侧的姜眠。
李郎中颔首,而后走至了姜眠的身边,将药箱放置在桌上。
姜眠坐下后,李郎中从药箱内拿出帕子正要搭在姜眠的手腕上,看见她的手腕时,“少夫人这手腕...”
“劳李郎中都给看看。”容桑浅道。
李郎中微微躬着身子,点了点头,将帕子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给她诊着脉。
屋内的人心思各异,皆看向姜眠的手。
良久,李郎中起身,从药箱内拿出纸笔,“早前在下给少夫人诊过脉,只是虚弱之状,并无大碍。少夫人只需按照在下的方子吃上几天,便可无事。”
话刚落下,柳氏笑道:“原来是误会一场,还好无事。”
“是阿,幸而无事。”裴姨娘也附和道。
李郎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开着方子一边说道:“这脉象是无事,可少夫人这手臂上的伤可要好好修养,依在下的观察,己经伤到了筋骨,万万不可劳累。”
李郎中的话轻飘飘的落下,容宗华面目肃然的看向柳氏。
待李郎中开好方子交给了身后的下人,“按照这个方子吃,即可。”
“有劳李郎中。”
容桑微微颔首,又道:“李郎中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不知可听过渝州有一位姓孙的郎中?”
李郎中整理好东西,想了一下,看向容桑,“孙?三公子可知全名?”
容桑淡淡的目光落到了跪在地上的孙郎中,“孙郎中,你可认识李郎中?”
跪在地上的孙郎中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见过,不过李郎中应当是不认识我。”
李郎中闻言,“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
说罢,走了过去想要看清他的真容。
“孙二久?怎么是你?”
“李郎中认识此人?”容宗华问道。
“自然认识,他同我是一个村的,他父亲曾是村上的郎中,后来他吃喝嫖赌败光了家业,后来倒是不曾见过了。”
“哦?那这孙郎中的医术如何?” 容宗华问道。
李郎中听到孙郎中时,略微惊讶,又看向孙二久,“孙二久,你何时成了孙郎中了?”
孙二久身子一颤,“我家世代行医,我自然也是孙郎中。”
“这话说的倒也不错,可我怎么记得你并未学过医?”
听到这里,柳氏也是面露惊讶,而后看向裴姨娘。
“裴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裴姨娘察觉到容宗华的目光,忙跪在他的脚下,“主君,妾也不知道啊。妾之前的伤寒真的是他看好的,至于他在哪里行医,妾并未多问。”
“裴姨娘的意思是说,连来历都不清不楚的人,就敢请进府里给眠儿诊治?若今日不是眠儿聪慧,发现了端倪,万一出了何事,裴姨娘可是能承担的起后果?”
容桑唇畔含笑,开口的语气压迫十足。
裴姨娘从未见过这样的容桑,一时愣住,张了张口,“是,三公子说的是,是我考虑的不周,幸而少夫人无事。”
“眠儿无事不代表这件事情可以随意皆过。”
“那三公子想如何?”
不知为何,这三公子今日这般咄咄逼人,他的为人,一首都是谦虚有礼,从未说过重话。
裴姨娘看向一言不发的姜眠,心生一计,“少夫人,今日之事的起因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我绝不还口。”
姜眠一首未开口,是因为手疼懒得说话。
“裴姨娘,您再怎么说都是父亲的妾,就算犯了错,也是父亲来做主的。”
裴姨娘转过目光,看向容宗华,“主君,今日这事妾真的不知情,还请主君明察。”
容宗华方才听到容桑的口气便己经知道他是生气了,看来,这小两口的感情还挺好。
他沉默片刻,最终看向了李郎中,“李郎中,今日劳烦您跑一趟,您的医术和人品我向来是最放心的,日后这少夫人的身子还请您多多费心。”
李郎中当即明白,这是下逐客令了。不过就算不赶他走,他方才也打算告辞。毕竟这大家大宅的事情,他一介郎中,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主君客气了,那主君,天色己晚不便久留,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便去提药箱。
“来人,带李郎中下去领赏。”
“是,主君。”
等李郎中的身影消失后,容宗华的目光在柳氏和裴姨娘的身上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