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商队过了江,吴仁厚这才不得不跟着叛军一路去江苏。
为了整个商队,吴仁厚选择了牺牲自个。
这一去,可是生死未卜。
然而,外面的世界又是另一个样。
山西平遥府长岗堡。
自从吴仁厚在包头发迹,吴文城一家人的日子是一天天好起来。
村里的保长、乡邻、亲戚们也都爱往他家凑热闹。
老话说好:人在穷时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吴仁才去了包头,捎信回来说,他和姐夫在包头做了掌柜,老二吴仁厚包头买卖做得大,和他们一起去的几个同乡伙伴也做了伙计,薪水高,工作轻松,福利好。
老二在包头修大房子,买了一大片的土地,给家里又送来了一千两的纹银,让他们放心大胆用,生活过好点,别委屈了家里人...说了一箩筐包头的大小事。
家里有了银子,腰杆子就硬。
吴文城也大方了起来,请来了石匠、木工、瓦工、泥工师傅们,在老房子的隔壁又重新起了三间大瓦房。
这天,村里的赵媒婆来登吴文城家的门。
“仁厚他娘,我有一桩大喜事说与您听。”
“东村李秀才家的闺女,今年刚满十八,那是从小就俊俏的很,长得水灵灵的,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俏姑娘。
听说有不少人家打李姑娘的主意,李秀才就是不松口。
现在你家老二有了大出息,也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主,该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吧?要不给俩孩子撮合撮合?”赵媒婆说得神神秘秘,笑得咧嘴。
“他赵婶,你说的真是东村李秀才?俺知道,那家人家教好,家境也好,听传他闺女长得跟仙女似的,人家能看上俺家老二?”吴仁厚的母亲张荷花有些紧张,连忙追问。
“嗨,大嫂子,只要你点个头,剩下的事就交给俺,就凭俺这张嘴,保管把这门亲事说下来。”
“那敢情好。”张荷花乐得咧开了嘴,连连点头。
赵媒婆腿脚麻利,乐呵呵地走了。
赵媒婆一家老小过日子,靠的就是她的这张嘴,看人下菜,保煤牵线那是出了名的。
东村。
李秀才家。
“鲜儿娘,长堡岗村的吴文城家,侬知道吧?现在可发达了。
自从他家老二吴仁厚去了口外,生意做得老大了。
这几年老往家里送银子,现在又起了三间青砖大瓦房,可热闹了。”
“俺去吴家走动,吴家二老主动提起你家鲜儿姑娘,说挺喜欢鲜儿的,托我保个媒。”
“俺都打听清楚了,吴家小子今年刚满二十,你家鲜儿今年十八,年龄、样貌倒也般配,你觉得咋样?”赵媒婆不愧有一副好口才,说的头头是道。
“她赵婶,俺们也知道长岗堡吴家,就是不知道吴家老二,人品咋样?”
“吴仁厚这孩子,那是我看着长大的,人机灵老实,靠得住,不然也不会在包头发财不是?”
鲜儿娘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笑道:“她赵婶,这事来得挺突然,我还得和鲜儿她爹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见。”
“应该的,毕竟是个大事嘛。但你们可要早点下决心,现在想进吴家门槛的姑娘可不少,都托我问问呢,俺是看鲜儿招人喜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家。”
赵媒婆话说的漂亮,说透了事,扭着屁股就走了。
“嘻嘻,小姐,有个喜事与你说。”
“俺刚才听见太太和赵媒婆谈起你的亲事,说是把你许配给长岗堡的吴家老二,好像叫吴仁厚。”丫鬟翠儿火急火燎的跑进门。
“你个死妮子,你说啥呢?哪家人咋样?那人不会是个糟老头吧。”李鲜儿慌忙放下手中的蒲扇,上前抓住翠儿的手臂,有些急眼道。
“哎呀,疼,小姐。”
“那倒不是,我偷听了几句,说吴仁厚今年刚满二十岁,好些年前去的口外做生意,现在生意做得好,嘻嘻...”丫鬟翠儿拍了拍胸口,稳了稳神,仰着头想了想。
“还有呢?”
“没了,太太说要和老爷商量来着。”
“哦。”...
“鲜儿爹,今儿赵媒婆来家里了。”见鲜儿爹只顾着吧嗒吧嗒嘴里的旱烟,又提高了音量。
“这回说的是长岗堡吴文城家老二吴仁厚,包头那位,这事你拿主意吧。”鲜儿娘淘着手中的小米,瞄了丈夫一眼。
李秀才抽了几口烟,将烟嘴在地上敲了敲,用烟袋裹上收好,站起身来,叹道:“鲜儿娘,要说前些年吧,这吴家确实穷得吃不上饭,自然是配不上咱们家鲜儿。
吴仁厚这小子,我听说本事大了去,在包头做的茶叶生意,那是风生水起。”
“我家鲜儿真嫁过去了,一辈子的吃穿用度是不用愁的,可就是不清楚这小子的秉性如何?吴家今时不比往日,我们家小门小户的,我是担心鲜儿过去受了委屈。”
“赵媒婆还等俺们回话呢?要不问问鲜儿?”
“胡闹!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着孩子乱来?”
接着又说:“要说现在整个平遥府,还真没有哪家小子比得上吴仁厚,能赚钱又年轻,要不你找个机会再探探赵媒婆口风?”
第二天大清早,赵媒婆又来到了李家。
“鲜儿娘,秀才公也在呀,那更好。咱们昨个说的那事,你们俩口子商量的咋样?”赵媒婆来不及坐下,张口就来。
“赵婶来了,先坐坐。俺家是知书达理之家,不是那些贪图之人,就是想问问吴家老二脾气好不?”
“鲜儿娘、鲜儿爹:吴仁厚的脾气、模样好着呢,打小他就老实,做事踏实,今年才二十岁,人年轻又能干,可惜俺家没女儿,俺是没这个命。”
“你们出门打听打听,这周边十里八村人家,没有比他更好的姑爷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你们说是不?”赵媒婆故意打趣,说得在理,笑得实在。
俩口子微微点了点头,鲜儿娘便笑道:”谢谢赵婶您和吴家二老能看得上俺家鲜儿,这门亲事,俺们应下了。”
“哎呀,你们可是捡到宝了,这下我可以安心回去交差了。”赵媒婆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开心地走了。
“小姐,小姐,刚才老爷和夫人应下您的亲事了,就是那个吴家的老二吴仁厚。”翠儿跑得气喘呼呼,差点磕了门槛。
“翠儿,瞎说什么呢?”鲜儿躲在被窝里,睡得正香,被翠儿一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迷糊。
“我说小姐,你怎么还睡得着,你的亲事,定了。”
翠儿跑到床前,推了推鲜儿的胳膊,撩起了被子。
“啊?翠儿你个死妮子,敢掀我铺盖?你,你刚才说的啥?”
“小姐,我说你的亲事,老爷和太太定下来了,就是那个长堡岗吴家。”翠儿嘟了嘟嘴道。
“哦,知道了。”李鲜儿一把扯过被子,躲在被窝里,脸红得像一个熟透的苹果,心怦怦首跳,少女的心中突然有些期待。
自从赵媒婆谈起老二的亲事,张荷花可是上心了。
东村的李秀才,家世清白,家风正派,姑娘长得俊俏,家境殷实,是个好人家。有赵媒婆出面说媒,送了二百两银子,自此,吴李两家的亲事,算是定下了。
无巧不成书,李家刚收下吴家的聘书聘礼,包头张珍孝来信,想把他妻家大哥的外甥女柳儿介绍给吴仁厚。
信上说这个柳儿:芳年十六,上过私塾,长的亭亭玉立,圆脸蛋,柳叶眉,樱桃嘴,白净净的,那叫一个让人喜欢。
包头城,吴家别院。
“柳儿,我的好外甥女,我可把你给盼来了...
仁厚他人聪明能干,做事主意正,今后你慢慢了解他,你俩成了,可得多帮衬他管好家里的一摊子事。”张珍孝的妻子张氏说道。
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外甥女,是越看越满意。
“柳儿懂了,今后我一切全听姑姑、姑父的。”柳儿轻抿小嘴,施礼答道。
为了让外甥女和吴仁厚早点见面,给山西长堡岗去信那会儿,张珍孝俩口子就把柳儿接到了包头。
吴仁厚在毫不知情的下,就有了一个定门的未婚妻和一个说不清的可人在等着他。
李鲜儿、柳儿、吴仁厚三个从未谋面的冤家,在长辈们的关心下,个人的婚姻大事就这么定下了。
那像现在,男男女女要聊微信、见面聊感情,再处个一年半载后,最后才说不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