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家门,王姐看着屋内摆放的旧家具,悲伤和凄凉交替地涌上心头。蒙灰的三门柜子,剥落了油漆,老式的脚踏缝纫机锈迹斑斑,安静地躲在老屋的角落里,她忍不住去抚摸着这些属于她的记忆。鹅篼脚盆的箍条己经崩开,旧木板拼接而成的床简单又原始,翻挂着铁丝上的蚊帐贴了几块止疼胶布,贴住了蚊子穿越的洞口,蚊帐倒成了暗黄色的百纳衣衫。房间角落的柴火灶,开裂的灶面像爬着几条蚯蚓,灶上铁锅黄锈斑斑。屋中间的西方桌己经老得不成样子,碰压一下,就会发出“吱呀”的叫声,黑褐色的大水缸安静地立在灶台边,还是那么的大肚便便。
房间上方的角落,蜘蛛一如既往地,编织着属于它的领地。父母双亲照片并排在墙上的相框里,还是那么和蔼慈祥,他们的眼光从王姐跨入房门那刻起,一首没有离开她。王姐转身看了看后门一角的自留地及墙边,“无名枯草侵满院,一股心酸冲喉来”,她无法控制喷涌而出的泪水,对着爸妈的遗像哭泣起来。愧疚、自责和无奈搓成了一团,扎心的痛无声湮没在连续滴下的泪中。
二本从屋后柴房中刚冲澡回来,看着王姐在哭泣,有点慌了神。他吓得大气不敢出,轻声地问:“姐,你咋啦?”
王姐带着泪眼说:“二本,姐对不起你,姐没照顾好你。”
“姐,你别这么说,这么多年,没你的照应,我不知成啥人了。”王姐,听了二本的话,更加悲伤了,她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让这唯一的亲人过上好的生活。
她抬头望着二本说:“二本,我们不应该继续这样的生活了,你跟我得要想办法挣钱。”
“挣钱”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他确实在想,而且不止一次地想,这次事件就是由挣钱的想法而酿成的。
“二本,咱们要挣辛苦钱,你年龄轻、有知识,只要安分守己、踏实地干事,会有出头日子的,你还得娶老婆生孩子,为咱王家延续香火。”
“姐,我除了写字,没有什么好路子啊。”
“二本,其实你这傻瓜没脑子,你己经遇上贵人了。春菊就是你的贵人,姐早就知道你与她的事情。”
王二本有点害羞地低着头,不做声、继续听着。
“春菊也是苦命的人,她能干精明,是个会持家的好女人,我早看出她对你有意思,你有什么想法?”
“可姐,我不敢与她......”
“你混蛋,是男人就要勇敢大胆,你怕什么,她那个婆家的事情会有办法去解决,关键是你能不能承担这份责任。”
王二本,从小就听姐姐的话,再说与春菊的相处,他们彼此都照应着,这种地下情让他打心底就觉得不舒服。他很想光明正大地与她来往,他想与她成双成对出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姐,我喜欢春菊,你觉得我们倆要是能成,我啥都听你的安排。”
王姐点了点头说:“姐替你们做主,我今天就跟春菊这事给挑明了。”
“王姐,二本哥,你们忙好了吗?我这边菜整好了,你们来吧。”隔壁春菊的叫声传了过来。
“好的,春菊,我等二本穿好衣服马上就来。”王姐赶忙答应着,她又敦促着二本把自己拾掇的精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