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巷的青石板被月光浸得发蓝,巷口老槐树枝桠横斜,像张张开的爪。
苏晚下了马车,对车夫挥挥手:“你先回府,我抄近路走两步消消食。”
车夫犹豫地看了看幽深的巷子,欲言又止。
苏晚摸了摸腰间系统刚发的暖玉坠——这是黄金躺平帝的新奖励,说是能预警危险。
此刻玉坠贴着皮肤微微发烫,她嘴角扬起,脚步反而更慢了。
“苏小姐留步!”
沙哑的男声从巷尾传来。
苏晚转头,见七个蒙着黑巾的人从阴影里钻出来,刀鞘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为首者手里的匕首泛着冷光,映得他眼尾的疤像条活过来的蜈蚣:“小娘子识相点,跟我们走一趟,少受些罪。”
苏晚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上斑驳的砖墙。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恶意袭击,触发隐藏任务【拒绝战斗,躺平躲避】。
完成可获得躺平值+800,轻功初阶完成度+30%。“她眼底闪过狡黠,故意踉跄两步:”哎呀,这石板路滑得很......“
为首的黑衣人冲上来,匕首首取她咽喉。
苏晚眼尾微挑,在刀刃即将触及衣襟的刹那,脚尖点地跃起——系统说过轻功初阶“飞燕掠影”要借势,她看准屋檐下摇晃的灯笼,足尖轻轻一蹬。
灯笼晃得更厉害了,红绸穗子扫过她发顶。
苏晚像片被风卷起的桃花,轻飘飘落在五步外的青石板上。
她拍拍裙角,叹气:“看来是被风吹起来的。”
“你!”黑衣人惊得后退半步,刀都握不稳了。
“苏晚!”
熟悉的嗓音带着焦急破空而来。
顾昭从房顶上翻落,玄色锦袍沾了星子似的灰尘,手里握着根不知从哪顺来的木棍,横在苏晚身前:“没事吧?
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晚望着他泛红的耳尖——这傻子,怕是在房上蹲了半夜。
她故意揉了揉心口:“心跳得厉害,许是被吓着了。”
顾昭立刻转身,木棍抡得虎虎生风:“别怕,我......”话没说完,就见那七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突然发足狂奔,转眼间消失在巷口。
“哎?”顾昭举着木棍愣在原地,“这就跑了?”
苏晚歪头看他:“许是见你太凶,吓破胆了。”
顾昭耳尖更红了,木棍“当啷”掉在地上。
他转身上下打量苏晚,目光扫过她完好的衣襟,突然眯起眼:“你刚才......怎么跳那么高?
我在房上看着,你脚都没沾墙,跟飞似的。“
苏晚眨眨眼:“许是系统......”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困了,顾世子送我回府?”
顾昭立刻弯腰把木棍踢到角落,伸手要扶她:“我背你?”
“不必。”苏晚笑着避开,往前走去,“再晚些,相府要关角门了。”
顾昭跟在她身后,盯着她轻盈的脚步,总觉得哪里不对。
首到相府的朱门在眼前展开,他才挠着后脑勺嘀咕:“苏晚,你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苏晚脚步微顿,月光落在她发间的珍珠簪上,碎成点点银光:“秘密啊......等你娶我的时候,再告诉你。”
顾昭的脸“腾”地烧起来,连脖子都红透了。
第二日清晨,苏晚在锦被里翻了个身。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咚作响:“检测到主动领悟轻功技巧,初阶完成度提升至70%。
当前躺平值:8200/10000。“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故意又赖了半个时辰。
首到丫鬟春桃在门外轻声唤:“姑娘,老夫人说今日晌午用螃蟹,要您挑公母呢。”
“知道了。”苏晚应了一声,伸着懒腰坐起来。
晨光透过纱帘洒在床头,她突然看见个羊脂玉佩——水头极好,背面刻着“苏顾两姓,血脉相连”八个小字,还带着体温。
她指尖一颤。原身记忆里,母亲临终前攥着的,正是这样一块玉佩。
“春桃!”她提高声音,“今日可见什么人进我院子?”
“回姑娘,镇远侯府的小斯天没亮就来送东西,说是世子怕您赖床饿肚子,送了糖蒸酥酪。”春桃捧着铜盆进来,“玉佩是包在食盒里的,小斯说......说是世子祖父的旧物,托他转交。”
苏晚着玉佩,忽然想起昨夜梦里,穿戎装的女子与白须老将并马而行,马蹄踏碎满地霜雪。
那女子的眉眼,与镜子里的自己有七分相似。
“姑娘,苏二小姐在偏厅等您呢。”春桃小声道,“说是要借《千金方》抄录。”
苏晚把玉佩收进妆匣,唇角勾起一抹笑:“请她进来吧。”
苏湄穿着月白襦裙进来时,手里果然攥着帕子,眼神却飘向书案上的信笺——那是她昨夜趁人不备塞进去的,内容是“苏晚与外男私通”。
“姐姐。”她甜腻腻地笑,“我......”
“二妹妹可是要说我与顾世子私会?”苏晚懒洋洋靠在软榻上,指尖转着茶盏,“昨夜你去皇陵西坡偷的玉扳指,可还在袖中?”
苏湄的脸瞬间煞白。
她后退两步,撞翻了旁边的花架,瓷花盆“啪”地碎在地上:“你、你胡说!”
“我胡说?”苏晚指节叩了叩桌面,“皇陵守陵人张伯今早来相府,说西坡松树下少了个玉扳指,刻着’柳‘字——那是继母的陪嫁吧?”她歪头,“二妹妹偷了继母的东西,是想卖钱?
还是想栽赃我?“
苏湄嘴唇哆嗦着,转身就跑,裙角带翻了茶盘。
春桃看着满地狼藉,捂嘴偷笑:“姑娘,您怎么知道她去皇陵了?”
“系统提示的。”苏晚眨眨眼,“不过么......”她望着窗外飞过的麻雀,“总有些不长眼的,偏要往枪口上撞。”
午后,镇远侯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前。
老侯爷穿着玄色团花锦袍,手里提着个红漆木盒,见了苏敬之便拱手:“苏相,犬子不成器,却对令爱动了真心。
我这把老骨头厚着脸皮来,想求个亲事。“
苏敬之捏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他望着堂下站着的苏晚——今日她穿藕荷色衫子,眉眼舒展,哪还有半分从前病弱的模样?
“侯爷厚爱,晚儿当不起。”他斟酌着开口。
“苏相可听过陛下昨日说的话?”镇远侯打开木盒,露出里面的婚书,“陛下说,苏小姐救了大长公主,当得侯府的正妻。”
苏敬之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突然想起今早被急召入宫时,皇帝拍着他肩膀说的话:“苏相养了个好女儿。”
“晚儿。”他转头看向苏晚,“你意下如何?”
苏晚望着顾昭躲在廊下冲她比的“加油”手势,笑出了声:“女儿听父亲的。”
苏敬之看着她眼里的光,喉结动了动。
他突然想起昨日宴席上,老夫人拉着他的手说:“晚儿像她娘,最会挑人。”
“好。”他伸手接过婚书,“择个好日子,便把亲事定了。”
顾昭在廊下差点蹦起来,玄色锦袍的下摆都飞起来,活像只炸毛的孔雀。
深夜,柳氏在佛堂里跪着,手里的佛珠几乎要被捏碎。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贴身丫鬟小绿掀开门帘:“夫人,皇后娘娘身边的周嬷嬷来了,说请您明日巳时去凤仪宫。”
柳氏指尖一颤,佛珠“哗啦”散了满地。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团化不开的墨。